第二十八章 请陛下一听(1 / 2)

谢蘅芜这一回见过萧言舟后,又是一连六日不曾见到他。

虽说如此,紫宸宫却是时不时送一点东西过来,总之都是她喜欢的一些黄白之物。

谢蘅芜便不时做些点心或是绣些小玩意送去,有时她差衡书去,有时自己去。

奇怪的是,每次她亲自去时,赵全总会将她拦下。

这回是陛下正在休息,上回是陛下正与群臣议事,上上回又是陛下去了文渊阁。

谢蘅芜就是傻子也该察觉不对劲了。

怎么从前就没有这样的巧合呢?倒像是萧言舟在有意躲着她似的。

她有意从赵全嘴里问出些什么,后者只与她打马虎眼;霍珩更不必说了,他本就是个锯嘴葫芦,谢蘅芜根本没指望能让他说出什么。

既然萧言舟不想见她,她也不会上赶着凑上去。

最好是他终于对自己没了兴趣,这才是最符合谢蘅芜一开始设想的。

但不知怎的,她心中始终萦绕着淡淡的烦闷,将胸口压得憋闷,像是有人捏着她的心脏,时不时攥一下一般。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了,谢蘅芜认为是这几日夜里没睡好的缘故,让姜御医开了好几帖安神的药方。

每每看见谢蘅芜皱着眉喝下那一碗碗闻着都发苦的药,在一旁的梨落就会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可她知道谢蘅芜并不愿意听她说那些话,便只能默默将话咽进肚子里。

第七日的时候,天气终于和暖了些,谢蘅芜也在屋中待得闷了,便吩咐出去转转。

衡书机灵,看出谢蘅芜心情不虞,自然不能去太过沉闷的地方。他略一想,笑道:“小主可曾去过鲤池吗?”

“鲤池?”谢蘅芜抬眉,目中流露出些好奇。鲤池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但能让衡书特别提起,一定有其独到之处。

“正是。每到冬日,鲤池就会引宫后山上的汤泉水来,以此使池水终年不冻。”衡书滔滔不绝道,“据说曾有位得道高人称,只要鲤池中有鱼存活,便可保北姜昌盛繁荣。”

“此言也不知真假,不过先帝的确对这池鲤鱼相当重视,轻易都不允许人靠近。”

“陛下即位后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先帝的规矩也作废了,不过大多人都还是照着先帝之令行事,所以会去那里的人也不多,清静得很。”

听衡书这般说,鲤池清静又独特,还能喂一喂鱼,似乎没有拒绝的必要。

她颔首:“你去安排就是。”

--

果然如衡书所言,鲤池冷清异常。

池中孤零零立了座湖心亭,看着便萧索得很;池畔四面枯树环绕,若是到了春天,许还是翠叶绕堤的好模样。

看得出来这里还是有人来打理的,只是用不用心的问题罢了。

池中的鲤鱼瞧着还活得自在,个个活力十足。

谢蘅芜倚着阑槛往下望,隐隐能感受到自湖面蒸腾起来的暖意。

池水的温度至多与夏日时最热的时候相同,谢蘅芜能感受到暖意,皆因现在的天实在太冷。

这便是衡书说的汤泉水吗?

谢蘅芜一偏头,眺向后山的方向。

衡书察觉到她视线变化,上前说道:“小主,后山建了行宫,汤泉便在行宫里。”

“行宫?”谢蘅芜抬眉,好奇道,“你可曾去过?”

“奴这等身份,自然是去不了的。”衡书笑呵呵道,“往常都是先帝带着人去,后来陛下登基……小主您也知道,宫里头没人,陛下也不爱这些,自然不会去了。”

“不过也说不准,有小主在,不定能让奴沾沾光呢?”

衡书生了张圆脸,笑起来喜气洋洋的,人瞧了就喜欢。

谢蘅芜看他笑也不由抬了抬唇角,哂道:“你这话便不对了,陛下若是没这心思,我又如何能干预呢?”

她说着,向衡书摊开掌心。衡书心领神会,递一把鱼食到她手中,亦乖觉地没再多说。

鱼食撒入池中,锦鲤纷纷聚拢来,争抢中数条鱼尾摇晃,搅出无数水花,翻腾的声音一时竟让此间有了些喧闹。

不同花色混在一起,像彩绣一般。

衡书没有拿太多的鱼食,大约两三把后便喂完了。没了鱼食,原先聚在一起的锦鲤也缓缓散开,池中又安静下去。

谢蘅芜拂去掌中碎屑,接过梨落递来的帕子擦手。

她动作慢条斯理,目光追随着池中的某条锦鲤。只见它一摆尾,悠然消失在了池水中。

谢蘅芜有些兴致缺缺,懒散道:“也无甚趣味,还是回去吧。”

“小主难得出来一趟,这样回去未免可惜。”

衡书在旁劝道。

谢蘅芜眯眸,一想也是这般道理。

可到底是在宫中,哪有那么多有趣的地方,何况大多地方她还去不得。

谢蘅芜忽然想起那日赵全与她说萧言舟去了文渊阁。

“衡书,文渊阁是在何处?”

衡书一愣,答道:“文渊阁是宫内藏书阁,小主……要去那儿?”

“我去不得吗?”谢蘅芜眼皮微抬,斜乜来的眼神无端带了些锐利。

衡书摇头:“非也非也……这藏书阁平时也是由女史管理的,小主自然去得。”

“就是小主……去那里作甚?”

“我想看些书也不成吗?”谢蘅芜挑眉,目露不悦道。

衡书笑呵呵:“没有没有,奴就是奇怪,小主好像对那些园林之类都没兴趣。”

“冬日萧索,没什么看头。”

衡书一想也是这理儿,便没再多说。

“对了,晚些时候,你让乐坊送……送把琴到拾翠宫吧。”

宫中生活实在乏味得很,手边有些东西可以拨弄,还算能解闷。

衡书一一应下,走到轿辇前撩开了帘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