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说来话长,然在当时,也就是一瞬之间的事。
“嗵”的一声,号炮再响。
赖天寿这时也就才堪堪稳住自己胯下战马,抽出腰间佩戴的宝剑,高举过顶,大声吼叫,却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究竟叫了些什么。
却看到谷道出口处,两边山坡上一片鲜红颜色,滚滚而下,随着他们越冲越近,“砰!砰!砰!”的爆响,也接连传来。
每一声爆响过后,都有一小团灰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逐渐飘散在空中。
他一把抓过身边家丁队头,在他耳边大吼:“中伏啦,杀过去,不可让贼人堵住谷口。”
转过身,又对另一家丁叫喊着:“快……去羊房堡……叫鲍守操速速来援……快去……”
恰在此时,一个家丁抬起手里狼牙棒,指着南面缓坡,惊呼:“赖爷,贼子马队……马队……”
赖天寿循声望去,只见坡上一片鲜红颜色,迅猛冲下,一人高的蒿草瞬间倒伏,犹如波浪一般,滚滚而下。
他还未来得及作出该有的反应,便即听到另一家丁的惊呼:“这边……这边……也有……”
赖天寿毕竟是一路分守参将,处乱不惊,他头脑飞转,迅速作出了决断,大声吼道:“尔等,护我往西边杀出,只要近了羊房堡,便不惧这些贼人。”
直到此刻,他仍然以贼人来称呼攻击自己的兵马,即使在心中已经断定,虽然在心中已经断定这必定是永宁伯张诚派来的兵马,但口头上却仍是不肯承认。
然此刻的宣府中路守军,已经混乱不堪,即使有家丁护在身前身后,却依旧寸步难行,前面已经完全拥堵在了一起,并无一点空间,可容通过。
阵阵恐惧嚎叫中,惶恐的中路守卒们,又突然听到左右传来有如闷雷洪流般的铁蹄声,他们入目所见,南北两侧,尽是青红潮水般的铁骑洪流,向着他们的滚滚而来。
两翼的铁流奔腾不息,犹如翻江倒海的巨龙一般,滚滚而下,那股似乎能够笼罩天地的杀伐之气,更直冲云霄。
赖天寿麾下兵卒,都已被这骇人的气势所惊吓,虽然大部分的人都四下里奔逃,但也有些人甚至忘记了逃跑,就傻愣愣的杵在那里,就连家丁亲兵的马鞭刀砍都无法驱散他们。
直到混乱的队伍中,猛然间,有一人发出撕心裂肺般的绝望嘶吼:“啊……是骑兵……骑兵来了……快跑……快跑啊!”
这一声嘶吼,似乎比家丁们的马鞭刀棒更为有效,轰然之间,赖天寿麾下的中路守卒们便四下奔逃,彻底溃败开去。
他们向着四面八方,如没头苍蝇般,没命似地到处乱跑,个个皆顾头不顾尾,恨不得自己爹娘当初能多给自己长出几条腿来!
虽然,一众家丁们仍在不断地大声喝止,不过,大家现在都只顾逃命,还有谁肯听从他们的号令?
见此情景,众家丁们也是没了办法,不得不将手中武器向着堵路的守卒挥去,一时间,哀嚎遍野之声更是充耳可闻。
铁骑奔腾,转瞬即至。
…………
林芳平之所以要亲率虎卫骑乙部,截击中路参将赖天寿,并非是对黄保忠不放心,恰恰是对于这一击太过重视,他才会如此。
策马而下,瞬间便冲到了中路守兵的身前。
林芳平其实早就看到,那个身穿白色亮银盔甲的赖天寿,有向西逃窜之意,可接着就见他逃窜之路,已被慌乱军卒们堵得死死……
心中顿感安慰,然他在心中也知,此一情形,稍纵即逝!
所以,他大声吼叫着率领麾下虎卫骑,嘶嚎着冲杀而下,其所去的方位正是赖天寿所处位置,面对已然慌乱的中路守卒,林芳平的心中只有恨,并无一丝怜悯之情。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永宁伯的教诲,时刻记在他的心中……
在虎卫骑将士们的刀砍锤砸之下,那些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军卒,瞬间便栽倒一片,而哀嚎悲鸣之声更甚。
不过,就是这么一下简单的阻拦,赖天寿就已经在家丁们的护卫下,破开慌乱的守兵,向西逃去。
虎卫营乙总把总黄保忠,虽然也配备了两杆手铳,然他还是更愿意使用弓箭,毕竟,这个大家伙自己练了快三十年,可不是说丢弃就丢弃的。
只见他策骑在战马之上,摘下弓矢,握于手中,一支利箭便搭在弓弦之上,“嗖”地一声,随着箭矢射过,赖天寿的耳朵处,一股血箭斜向上飘散开来。
…………
赖天寿强忍着脖项处钻股刺心的疼痛,在家丁的护卫下,向西而走。
然,他才策马奔出十余步,眼见就要脱离林芳平的追击范围,只见斜刺里一个黑影扑来,与赖天寿双双落马。
众家丁惊呼之际,更多的虎卫骑策马追上,双方立刻便混战起来。
“啊……”
悲鸣惨叫之声,接连不断。
一个还未死透的中路守卒,仰倒在地上,正准备挣扎站起,却见一个虎卫营骑士策马冲上,手中的虎枪奋力一砸,那还未死透的守卒,立时就鸦雀无声起来。
更有一个守卒倒在地上,被虎卫营战士策马奔上时,马蹄生生踏在那守卒的小腹部,登时便是肠穿肚烂,其状惨不忍睹。
虎卫营乙总一队的队官赵尚旭,出其不意,将赖天寿从咱妈上拽下,他死死抓着赖天寿的身体,久久不取。(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