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筠已按捺住了诧异,面色如常地与裴出岫行过礼,对着她身旁的林知秋却笑得更亲近,“知秋,多年未见,你依旧如从前那般容颜靓丽。”
林知秋微微抿了唇,见他宫服下掩不住隆起的小腹,诚心实意地贺道,“承筠哥哥与太女殿下伉俪情深,才是令人羡慕。”
柳承筠闻言抚上小腹,垂眸浅笑着,眸底却并无一丝笑意。
众人皆落席以后,昭帝在宫宴上高声宣了帝卿府易作安泽王府,甚至当众擢了裴出岫的爵位。
凤后在旁小声劝议道,无功封爵并不妥。
可昭帝却心意坚决。
裴出岫与林知秋遂一道上前叩谢恩赏。
二皇女凤煊见她风光,本已心中忿忿,偏生她与林知秋就在她对面席位,二人姿态亲昵,格外引人恼恨。
太女身旁的柳承筠见裴出岫得了封赏,连带着林知秋竟一跃成为安泽王夫,在衣袖下狠狠地掐住了掌心。本以为他嫁给区区一个医女,逃脱了二殿下的蹂躏不过是气运好,没成想这医女的身份竟是如此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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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腹心事正是沉沉,忽而一道金光闪过他的眼眸。
二皇女坐在太女下首,此刻手中正把玩着一支金步摇,正是那日宣武殿内殿中他情急之下刺伤她时握着的步摇。
那噩梦一般的遭遇过后,他早顾不得自己丢落了步摇,如今见她攥在手里似作威胁,浑身止不住地发起颤来。
凤烨见他陡然间神色不愉,以为他是身有不适,连忙关切地低声询问。
柳承筠勉强地扯了一抹笑,正欲举杯饮口温茶压压惊,却叫凤烨猛地攫住了手腕,“这是宫酿,医正嘱咐过,你有孕在身不宜饮酒。”
她取下那酒盏,沉声问他道,“承筠,你今日是怎么了?”
他有些瑟缩地颓然垂肩道,“殿下,我……我有些想回府了……”
柳承筠向来是端庄持重的,今夜这般柔弱畏怯实在反常。凤烨攒紧了眉,忽而往下首的席位望了一眼,二皇妹凤煊正端着酒盏与身旁的宫侍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