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侍郎行了礼,拱手道:“阁老叫下官来有何要事?”
谢临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听说,侍郎家的六公子前两日刚参加了春闱?”
许侍郎家中妻妾众多,儿子也多,听到谢临的发问,还愣了一下,才回道:“是。犬子今年头一次考会试,下官近来公务繁忙,也没来得及问他考得如何。请问谢阁老问他做什么?”
他心里有些失落,他听说谢临刚从内阁回来就点名要见他,还以为是奉刘首辅之命,来暗示他被选入内阁的。
原来是私事。
谢临道:“我大哥有一千金,芳龄十五,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亲事却迟迟未定。听闻贵公子近来也在说亲,她祖母便托我代她问问,不知许侍郎可否有意让贵公子与我这侄女喜结连理?”
许侍郎浑身一凛。
谢临这是几个意思?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两位内阁大臣联姻,那跟站在刘世贞的头上撒尿有何异?他谢临有这么大的胆子?
难道他的阁臣之位没戏了?
许侍郎的脑袋飞快地转着,试探地问:“敢问谢阁老,此事首辅大人可知晓?”
谢临突然笑起来:“两个孩子说亲,与老师有何干系?许侍郎真是忙糊涂了。”
“是,是下官糊涂了。”许侍郎也跟着笑起来,却笑得十分勉强,谨慎地答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下官的犬子是他祖母带大的,一贯很有自己的主张,下官得回去问问他的意思,才能答复阁老。”
谢临轻轻拍了拍许侍郎的肩膀,意味深长地:“不着急,许侍郎回去和许老夫人慢慢商议。我先告辞了。”说完,便提步离开了值房。
……
明棠正站在帘子后头,盯着丫鬟们把廊下和院子里的盆栽都搬到屋里去。这场雨来势凶猛,有好几盆花没来得及搬进来,一下摔得稀烂。
“真是可惜了,昨日二爷才种下的苗子。”明棠望着外头的狂风骤雨,天地间一片昏黑,宛若地狱之感,悠悠叹了口气。
秋月道:“等雨停了,再种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夫人快进去里头坐着吧,这雨都打进屋里来了,别把您的衣裳弄湿了。”
明棠让秋月点了烛火,坐在临窗的炕上继续给谢临做衣裳,一直到晚上雨也没有停。
紫芙走进来问:“夫人,二老爷还没有回来,奴婢让厨房把饭菜端上来吧。”二老爷今早走前特意交代了,让她们到了时间就传晚膳,不许让夫人等他。
明棠看了一眼窗外,有些失落地想,谢临今早出门坐的轿子,这会儿雨要是还不停,他今晚应当就歇在值房了。
她把针线收进绣框里,道:“传晚膳吧。”明棠没什么胃口,但她怀着身孕,可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