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知道,卫姨娘那事后,谢四爷表面上虽没说什么,其实心里已经怨恨上她了。可她能怎么办呢?天底下有哪个女人看见自己丈夫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能无动于衷的?
就算她做得过分了,那也是他谢之敬逼的。
说话间,帘子外就有丫头通禀,说四老爷过来了。
郭氏顿时如临大敌。
谢四爷大步走进来,谢老夫人面露愁容:“你来做什么?”
谢四爷幽幽地瞥了一眼郭氏,向谢老夫人躬身行过礼,说道:“母亲,儿子是来求您给儿子做主的。这女人不知道从哪来听来的流言,说我在自家园子里与人苟且,大半夜的带人跑去捉奸,还闹得众人皆知,害得我清誉受损不说,就连坤哥儿今日也跑来问他父亲是不是干了什么丑事。儿子面上无光,还请母亲帮我拿个主意,该怎么惩处她。”
郭氏情急之下,起身破口大骂:“你一个连自己大哥的小妾都不放过的狗东西,还有什么清誉可言?你要真在意你儿子对你的看法,就少一天到头在外头鬼混。”
谢四爷不甘下风,反驳道:“我成日在外头为了谢家的生意忙得脚不沾地,在你眼里,倒成鬼混了?当初你给卫姨娘下毒暗害她的时候,要不是母亲拦着我不让我调查,我早把你休了!”说罢,重重哼了一声,侧过身去。
郭氏平日里管家时再怎么精明冷静,听到丈夫亲口说要休了自己,也不免红了眼眶,又是震惊,又是不敢相信。无措地看向谢老夫人。
四房的事,明棠不好在场,便起身借口退到了隔壁的次间,却忍不住凑到窗户旁,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明棠听见谢老夫人愤怒地拍了一下茶案。
“谢之敬,不许对你媳妇不敬!”
“母亲。”谢四爷很不服气,“我们谢家号称礼仪传家,却屡次容忍一个犯七出之罪的女人,这又是何道理?”
谢老夫人握住郭氏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委屈,又对谢四爷道:“老四媳妇有时脾气是大了些,可她这些年主着中馈,把诺大的谢家管理得井井有条,还给你生了两个大胖小子,侍奉我也十分细心周到,你光盯着人家那一点不好的地方,就说要休妻,又是什么道理?”
还有一点,郭氏的父亲可是鸿胪寺卿,老四一个商人,娶了正四品大员的嫡女,居然还要休妻?他是生怕谢家在京城的名声太好了。
明棠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忽然自身后悠悠响起:“好听吗?”
明棠心里“咯噔”一下,转头时肩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咚”的一声响。
谢临吃痛地闷哼一声,捂着下巴后退。
明棠连忙拉开他的手,去检查他的下巴,又气又心疼:“叫你吓唬我,撞疼了吧?”
谢临抓住她的手,把她搂到怀里来,低声道:“分明就是有人‘做贼心虚’,怎么能叫我吓唬你呢?”
明棠推拒着谢临的胸膛,这可是在谢老夫人的院里,怎么能这么亲密呢。眼看着谢临还要低下头来亲她,虽只是亲额头,但明棠还是躲开了。
“好了,你先去那边坐着,让我再听一会儿。”
谢临见她兴致勃勃的,只好放开她,坐到了房间另一边的太师椅上,望着明棠贴在窗户前的背影,心里难说没有一点落寞。
他怕她想他,为了能早些赶回来陪她,中午在衙门和下属议事,连午饭都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