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道:“嗯,最近朝中事务繁忙,你走前,要代我多去孝敬她。”
“是。”谢景安应完沉默了一下,带着几分试探:“父亲,祖母今早请了国子监祭酒袁大人家的夫人和小姐过来,似乎是来给父亲相看的。”
谢临语气平静:“我知道了,这些事你不用管,下去吧。”说完重新拿起书卷。
谢景安十分讶异。父亲不是一向最讨厌祖母给他安排这些事吗?为什么这次只是皱了皱眉头,声音里甚至听不出一丝不悦……
“那父亲早点休息,儿子先回房了。”谢景安躬身作了一揖,退出书房,眼中的阴郁久久不散。
第二天谢临离开前,去给谢老夫人请安。
谢老夫人几天没见谢临了,叹了口气:“……才打完仗回来,这一走,又是两个月,成天东奔西跑的,你这哪像个文官的样子。”
谢临笑着说:“老师信任我,我又是内阁资历最浅的,自然要多做事了。”
“我怎么瞧着,他尽把得罪人的事交给你干了……”说到此处,谢老夫人顿了一顿,连忙闭上嘴。她怎么能当着儿子的面,说人家刘首辅的不是。
谢临倒不在意。
之前姚广溥一党倒台后的拨乱反正,老师也交给他去做了,让他收买了不少人心,这次赈灾由他去也是应该的。
在老师手下做事,怎么可能光拿好处呢?
谢临问:“听说母亲昨日请了袁祭酒的夫人过来?”
谢老夫人柔声道:“是。本来想等你回来再跟你说的,既然你都问起了,就别嫌母亲唠叨。”
“从前景安年纪还小的时候,你担心娶进门的媳妇对他不好,委屈了他,执意不肯娶,母亲也不强迫你。可如今景安都十五了,不但成了举人,还要自己一个人出去游历,想是没什么好再让你操心的了。”
“可你呢?都到而立之年了,还成日形单影只的,房里也没个人伺候,母亲瞧着实在是忧心。”
有些话,谢老夫人知道谢临听了会不高兴,但为了谢家的家业,还是不得不说。
谢景安并不是谢临的亲生儿子。
谢临十八岁考中进士,被钦点为探花,那年的状元,正是谢景安的亲生父亲杨慎。
杨慎家中清贫,发妻早逝,高中时已经三十来岁了,他和谢临在考场上相识,成为了知交好友。
进翰林院的头一年,两人相约去山上打猎,结果不慎遇见老虎。谢景安的父亲为了救谢临,牺牲了自己,被老虎活生生地吃掉了。
那年谢景安才不过三岁,谢临便收养了他,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来教养。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可谢临许是出于对谢景安父亲的愧疚,不仅从那以后,就决定不娶妻生子,还要把自己那一份家业传给谢景安。
谢景安也在八岁的时候,自己向谢临提出要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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