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献音立即把手收回,背在身后,淡淡道:“我是看在你们六小姐的份上才随手帮一帮你,既然你信不过我,那便算了。”
宋妈妈见他说完就要走,一时情急,忙将东西递了上去:“那就劳烦世子爷了,请世子爷务必要当面交到国公爷手中,万不可有差错。”
陆献音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将东西接过,塞到袖口中:“我知道,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他越这样说,宋妈妈越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世子爷太过随心所欲,实在是不靠谱。可东西都给出去了,总不能再要回来,只得在心底安慰自己。
陆献音进了门房等待通传,见左右无人,悄咪咪地从袖中取出宋妈妈交给他的东西,先是打开锦袋看了一眼,又小心拆开信封,飞快地读着信上的内容。
他眼睛刚扫过前两行,便意识到这似乎是明棠母亲沈氏写给丈夫的遗书,下意识合上信纸觉得不宜再看。可一想到顾老夫人居然准备把这信送给齐国公,实在诡异,按捺不住好奇又接着看了下去。
一封信读完,陆献音脸上已是疑云密布,等见到齐国公李文昭时,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
齐国公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坐在堂下的太师椅上,威仪天成。
陆献音问:“听说国公爷的夫人,昨日回娘家了?”
齐国公回道:“是。”
陆献音放下茶盏,叹了口气,愁眉不展地:“听闻国公爷年轻时一心征战沙场,将近而立之年才娶了这一房美娇妻,这良缘来之不易,夫妻之间有什么矛盾,好好说就是了,这般动不动就回娘家,日子怎么能越过越美满呢?”
齐国公眯了眯眼,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拙荆只是回去帮忙操持小舅子的婚事,世子爷在胡言乱语什么?”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陆献音恍然大悟,笑着说:“方才是我唐突了,还请国公爷见谅。”
齐国公并不理会他,神情肃穆:“侯爷让世子爷亲自过来,总不会是来关心我的家事的吧?”
“国公爷不说,我都差点把正事忘了。”陆献音从袖中掏出一张请帖,交给一旁的小厮,让他递给齐国公,“家父下个月初五四十岁生辰,预备在蔽府中设宴庆祝,国公爷到时若有空,也来喝杯好酒吧。”
小厮将那烫金请帖搁在茶案上,齐国公却没有去看。如今朝中局势风云变幻,他初次回京任职,便身担重任,手握重兵,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两党的心脏。
刘世贞多次向他示好,他都敷衍过去了,这种时候若去了靖远侯的宴会,就等同于是在表态了。
“南方还在打仗,若情况恶化下去,侯爷这寿宴也未必办得成,到时候再说吧。”
陆献音来前就听父亲说,这齐国公虽起于微贱,身上却有一股文人不入俗流的清高傲气,要想拉拢他,需得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当下起身道:“既如此,那晚辈就不打扰了。”
齐国公抬手示意管家去送陆献音,自己却仍坐在原地不动弹,半分面子都不打算给:“世子慢走。”
陆献音往外走了两步,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从袖中掏出那封信和锦袋:“对了,还有一事,晚辈方才进来的时候,在贵府门外碰见了永祥胡同顾家的婆子,她说他们家老夫人想把这个交给国公爷。”
他大步走上前,在齐国公诧异的目光下,把东西放到齐国公身边的茶案上,而后后退两步,深深作了一揖:“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