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直到1795年上半年,南方盗匪的战绩并不辉煌。
他们只是习惯于攻击路上落单的公共马车、政-府邮车或是胆小怕死的旅行者。偶尔也会抢劫一两次税务局,大部分抢掠的是偏僻的农场。团伙人数不多,一般不超过40人,这使得他们开展不了大行动。
那是大的团伙容易暴露目标,在旷野中容易被全歼。更麻烦的,民怨沸腾的时候,势必会吸引巴黎执政官们的注意力,继而调集大批正规军进行围剿。
至于盗匪的构成,主要是从逃兵和拒服兵役者中吸收同伙,所以,对征兵的抗拒成了盗匪增多的决定因素。
等到7月之后,似乎是为了配合贵族流亡军在基伯龙半岛的登陆作战,在法国西部与东南方的公路劫匪数量一下子暴增了很多,其所作所为也变得肆无忌惮,毫不遮掩起来。
进入8、9月份时,那些被共和国-军队打散的朱安党人、旺代叛军,以及逃兵、拒服兵役者、流浪汉、破产农民和职业强盗最终走到了一起,他们联合起来,正式向远在巴黎的统治者发出了挑衅。
那些在西部卢瓦尔河流域与附近森林旅行的人,不得不拿着盗匪头子给的通行证,也不得不为劫掠付账。那些张贴的布告警告往来的车夫,如果他们不带上至少两个金路易,他们有可能会被射杀;如果不高呼“打倒共和、国王万岁”的口号,就会被人痛打一顿。
这些属于奥什将军的西部“叛匪”,巴黎警务部自然不会主动过问。然而,出现在法国东南方向的普罗旺斯大区的各种公路劫匪案件,德马雷部长就不得不管了。
从今年七月份开始,在罗讷省的里昂与沃克吕兹省的阿维尼翁之间的政-府邮车频频被劫,沿途的军警们却对此束手无策,屡次调集大批兵力实施围剿,但都未能成功,而且抓到的嫌疑人大都是无辜者。
不仅如此,在阿尔代什省的一份警察报告中写道:“今年以来,本省的每个专区都出现过至少三起以上的抢劫案件。数十名旅行者遭到袭击、抢劫与伤害,盗匪们还抢掠了偏僻地区的人家……”
同样悲观的语调出现在许多省份,写给安德鲁执政官的报告中,如萨尔特省、下阿尔卑斯省、瓦尔省、阿尔代什省、阿韦龙省等等。
9月下旬,在被安德鲁执政官一番严厉训斥过后的德马雷部长,未等警务部正式成立,就向普罗旺斯地区派驻了一批精悍的秘密警察,限制他们在两个月内抓捕频繁袭击政-府邮车的罪犯。
此外,为积极配合警务部主持的,由南方各级政-府、各军区与宪兵队参与的剿匪工作能顺利进行。
10月上旬,行将解散的国民公会出台了一项为严厉打击日益泛滥的公路劫匪,有效期两年的临时法律。那就是取消了陪审团制度,而创立了一些专门为公路劫匪而设立的“特别法庭”。
……
1795年十月下旬,秋高气爽,正是收获季节。此刻,在法国南方普罗旺斯,柑桔与葡萄已经成熟。一辆套有三匹驿马的敞篷四轮马车,由北向南驶来。
在遇到一个三叉路口时,中年马车夫提前勒住马匹,停了下来。很快,他回过头,对着车厢里的两位乘客问道:“公民们,我们是进入阿维尼翁城先换马休息,还是绕过城池,直接前往卡瓦永?”
年长的旅客直接发话了,说:“别啰嗦,就去教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