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点点头,视线落在主屋门口。
“里面现在什么情况?我能进去瞧瞧么?”
石岩连忙让出道,“那箭矢淬了毒,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世子的半边身子里,
幸好找的这个大夫善于解毒,只不过时间要长一些,您请。”
云卿微微敛眸,提着裙摆跨过门槛。
室内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郁,呛得人心里直作呕。
云卿强压下那股不适,踱步绕过屏风走到内室。
入目处,徐氏面色苍白的坐在绣墩上,讷讷的望着前方的虚空,目光空洞无神。
瞧这样子,应该是被打击得不轻。
也对,昨天既失了裴韵那粒棋子,还赔了两万一千两银子,本就元气大伤。
今日又乍见儿子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怎能不垮?
视线转移,望向床榻上躺着的裴玄。
男人双眸紧闭,即便陷入了昏迷之中,眉头仍旧拧在一块,面露痛苦之色。
他的右臂平放在外侧,肘关节处一个黑漆漆的血窟窿触目惊心。
虽然还有一层皮肉包裹着,但从那伤势来看,里面的骨头估计都碎了。
见大夫抬头看她,她连忙询问,“世子的伤势如何?能否保住这条胳膊?”
大夫轻叹了一声,摇头道:
“那一箭的力道实在太大,肘关节周围的骨头都被震碎了,
加上箭头上还淬了毒,毒素对伤口造成了二次伤害,这胳膊,怕是废了。”
云卿猛地攥紧拳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折腾一番,若废不掉他的胳膊,岂不是白忙活了?
好在老天开眼,让她如了愿。
“还有没有其他法子救治?银子不是问……”
不等她说完,坐在一旁发愣的徐氏突然清醒了过来。
许是大夫那句‘这胳膊,怕是废了’刺激到了她,她的情绪很是激动。
“不,他的胳膊不能废,不能废。”
说着,她一把扣住大夫的手腕,喝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法子,都必须把他给治好。”
一个武将,若失去了右手,他以后还怎么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怎么给她风光无限的生活?
丈夫靠不住,她这辈子唯一能仰仗的就只有儿子了。
如果儿子也毁了,她下半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大夫一脸为难的注视着她,将刚才说给云卿听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夫人,在下也想治好世子,可他伤得实在太重,肘关节处的骨头都被箭矢给震碎了,
即便扁鹊华佗在世,也无法将碎了的骨头恢复如初啊,您这不是为难我么?”
徐氏死死掐着他的手腕,面目狰狞的瞪着他,固执的逼他改变说辞。
大夫满脸无奈,偏头朝云卿望去。
“少夫人,我真的无能为力。”
云卿张了张嘴,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徐氏霍地转头朝她看来,那双犀利的眸子里泛着深刻的恨意。
如果眼神能杀人,云卿毫不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千百遍。
“太太,事已至此,咱们还是看开些吧。”
这话无疑是雪上加霜,彻底点燃了徐氏胸腔里的怒火。
她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云卿面前,扬起胳膊就朝她的左脸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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