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岳眉头紧皱了起来,
“你并无灵根,去天一门做甚么?”
顾十一笑眯眯道,
“天一门乃是白马州第一大宗门,便是不能修真去那里做个外门弟子也是好的,国师的女弟子即是要去天一门,不如带了我去如何?”
“这……”
张真岳犹豫了一下摇头,
“我前头写信向天一门的许长老询问过,许长老只说是木秀峰上诸弟子都是苦修之士,万事皆由自己动手,并不需要杂役……”
顾十一闻言倒是没有多说,只是看了看那宝镜,突然一抬手张口就把镜子吞了进去,
“你……你干甚么?”
张真岳大惊,
“快吐出来!”
顾十一拍着肚子应道,
“此镜跟着我也有二十多年了,在我这处早已习惯,我原本想着物归原主的,没想到一点小事国师都不肯答应,那便罢了,我还是原样来……原样回去吧!”
张真岳闻言心知她这是以宝镜做为要挟,心中暗恨,
“只怕这女子来的突然,我竟没有准备……”
又想到她能悄无声息摸入观中,想来是有些本事的,若是自己张口呼叫,外头的人未必及时赶来,若是她暴起伤人,自己也不知有几胜算!
思来想去,不能冒这险!
她即是来此,说出这一番话来,那便是仗着宝镜,提些许要求也是情理之中,若是她当真甚么都不要就将宝镜还回来,只怕我反倒要疑心她设局害我了!
思虑再三咬牙道,
“我想想法子!”
顾十一满意的点头,
“对嘛,国师大人果然有国师大人的气度,答应的爽快……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几时动身去天一门,宝镜就交到国师手中……”
说着冲着张真岳哈哈一笑,身子一闪人就到了窗前,临离开时又回头对他道,
“国师若是想与我联络,便写张条子塞在观前的梧桐树洞里,我自会去取的……”
说罢再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张真岳的面前。
张真岳呆立在那处半天,直到窗外的夜风吹进室内,让他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翻掌看向自己的手心之中,却是一把泛着幽幽蓝光的匕首,心中暗道,
“戚九风当年就是本门之中最具天赋的弟子,当年我与师父率了一众门人追踪于他,却是几次三番被他逃脱,此人本事不可小觑,我还当他在外头漂泊多年,一直孤身一人,没想到还收了一个女弟子……此女……看身手居然比戚九风当年还要厉害几分,幸好我适才没有动手……”
自己年轻时便不是戚九风的对手,如今年老体衰,再看她刚才的那一手,身形灵活如猿猴,只怕自己还未动手,对方的人就到面前了,若是惹恼了她,宝镜回不回来不知晓,被她将自己杀于这四下无人的内室之中,那可就真冤枉了!
张真岳想到这处,负手在室内踱起了步子,
“难道……真要我想法子弄她去天一门?”
想着被她如此要挟便心有不甘!
可为了宝镜,又觉着没甚么要紧!
她没有灵根,去了那里能有甚么好,去外门做杂役么?
哼!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以为你是甚么东西,想修真,想长生,这是你能想的么?
贫道几十年来殚精竭虑,不一样未能偿所愿,你配么?
好好好,你去啊!你去天一门,在天一门那样的地方,没有长老师父庇护,你就是任人欺凌的低贱下人!
顾十一可不管张真岳怎么踌躇思量,出了祈天观回头看了看那高高的墙头,心中暗道,
“果然……那老东西不是好人,以为暗藏了匕首在手中,便能暗算我么!”
哼!现在不跟你这老东西算账,等我们去了天一门站稳了脚跟再同你计较!
之后张真岳很是纠结了几天,终于还是写了信,信中再三恳求,只说是徒弟自幼体弱,又长兄新丧,父母放心不下,如此云云,说了很多软话,那边许长老犹豫再三回信道,
“可带一侍女入山,便如同下等杂役一般,不可破坏峰上规矩,但有不从,立时撵出山去,接应者会于三月初三到潢京……”
张真岳接到回信大喜,看过之后却是将信给烧了,又别写了一张纸条放入了观前的梧桐树洞之中,又吩咐看门的道童紧盯着那大树瞧,看看有甚么人来取纸条。
道童也是尽责,当晚一直在那处盯着,便是呵欠连天狠狠掐自己大腿,也是半步没有离开,可到天一亮一看树洞,里头早已空空如也,那纸条竟不知何不翼而飞,哭丧着脸回去报给张真岳,张真岳闻听也是十分的纳闷,
“难道她那道术竟到如此高明的地步,竟可以化身于无形了吗?”
戚九风也亏得当年没有得到掌门之位,若是由他掌门,那我们师徒还有立足之地么?
他自然不知道顾十一根本没有现身,只是让红狐狸每天晚上过去瞧瞧,红狐狸擅幻术,在那树旁打了一个转,那道童只当是一只流浪的白猫在附近转了几转,半点没有起疑,自然不知纸条早被取走了。
张真岳将事儿办成了,顾十一便写了回信,告诉张真岳天一门前来接人那日,便是他得宝镜之时,届时自己决不食言!
张真岳见了信,心中将信将疑,只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等待,
“早前起了一卦,卦象显示宝镜回归,想来应的就是今日,她应该不会耍弄于我!”
相信没谁这么无聊,天远地远的跑来,拿着宝镜耍人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