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殷念愣是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

她深深凝望着天空上的那人，落在他的脸蛋上，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又松开。

蜗蜗都不知道殷念在等个什么劲儿，那一根红线还被那位‘元辛碎’握在手里呢，不去抢，做什么呢？

但想到主人从来都是有自己的考量，他便也强行按捺住了自己的心神。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人手上握着的金线。

而只有殷念，她在看他，仔仔细细，从他的眉滑到鼻子，再到薄而红的唇，顺着脖颈一路往下，有力的腰身，修长的双腿。

明明殷念不是在看他们，可一众虚影都觉得殷念的眼神就像是钩子似的，站着不动就将他们尊贵的神尊剥的一干二净了。

有人忍不住想要出言呵斥。

可上一个呵斥的人已经随风飘散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一幕告诫着他们，神尊依然是那个神尊。

除了相信他，跟随他，他们没有任何权利去质疑他要做的选择。

“你……”那人终于冲殷念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他眼睫微微颤动，几次压下，抬起后又恢复了一片清明的冰冷，仿佛从来都不认得他一样，“你走吧。”

这一句他说的冷静，可殷念的目光却落在他藏起拳头的衣袖上。

衣袖隐隐抖动。

每次他言不由衷的时候，就会将自己紧握的拳头悄悄藏起来。

殷念比他还要了解他自己。

“那根金线……”殷念微微皱眉。

男人面色终于裂开一丝碎痕，他拿着那金线，声音像是泡在寒潭里，“这不是你的睡睡。”

他抬手一用力。

那金线竟是在众人眼前直接化成了飞灰。

辣辣尖叫着要冲上去与这个偷了元辛碎脸皮的人拼了。

被百变和蜗蜗死死摁住。

虚影们则是再一次没有控制住露出了狂喜的欢庆神情。

成了！

这一次终于彻底成了！

咚咚咚咚！

那钟声又变得急促起来。

殷念看见他身体变得更加虚化，显然是他们偷偷过来的时间到了。

所以偷偷过来，大动干戈，就是为了收回并且捏爆这一条金线？

这一条金线是她的睡睡所化，这一番举动倒是让殷念想到了睡睡身上的诅咒，他不断的自戕，不断的失去意识后机械的重复着弄死自己的动作，就好像有人将这一条命令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她一直以为，是有心人想要害他。

可一次都没想过……

“黑纹。”殷念眯起眼睛，“黑纹自戕的诅咒，原来不是别人弄的，是……你？”

殷念不明白那一缕金线是元神还是分身，正如她能分出分身，别人肯定也有能办到这一点的人。

万域的‘睡睡’若是眼前这个‘元辛碎’的一部分，那么，就是他自己要杀了自己的一部分？

为什么？

殷念想不通。

“为什么？”她想不通，她就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