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衙役肯定道,“前提是你不能杀人。”
“唔、唔唔……”
马瘸子还想继续刺激薛招弟,好趁机让杨衙役杀了她,可他被堵住了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做无谓的挣扎。
“早知道、早知道……”
“呜、呜呜呜……”
薛招弟话没出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滚落,她捂着嘴蹲下泣不成声!
“娘!”
林柔放开薛盼弟,薛盼弟当即冲上去跟她娘抱头痛哭,而薛招弟也由隐忍的呜咽,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招弟终于擦干眼泪站起了身,她试探性的开口,“我、我能把我爹也送、送去坐牢吗?”
杨衙役皱眉,“你爹?”
听出他话里的震惊,薛招弟扭头看宋不辞,期盼能听到不同的答案。
“想法很好。”
宋不辞顿了顿,轻叹了口气,“可他是你爹……”
孝大于天的社会,他也无能无力,不过薛老头应该年龄也大了,依照薛招弟今天的凶猛程度,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再怕她爹。
宋不辞想,要不,待会儿悄悄提醒下她?
薛招弟有些遗憾,继而态度坚定道,“我要告马瘸子!”
……
这场闹剧以杨衙役他们拿着宋不辞现写的状子将马瘸子押走而结束。
而现场惊魂未定的大人和小孩儿,去食堂吃了个肚圆,方才安抚他们受伤的心灵,然后感恩着与宋不辞告别,美滋滋的回家去分享好消息。
“咚、咚、咚!”
薛招弟带着女儿吃过饭后,又被热情的宋勇娘拉着去医馆看了伤,这才领着他们到了夫子的办公楼。
“请进。”
里头传来温柔的女声,宋勇娘回头道,“里面是林夫子,最是温柔好说话,你们自己进去吧,我还有的忙,就不多陪你们了。”
薛招弟声音透着拘谨,冲宋勇娘鞠躬,“谢谢您!”
薛盼弟也跟她娘一起,“谢谢婶婶!”
“乖!”
宋勇娘摸摸薛盼弟的脑袋,然后冲她娘摆摆手,“客气啥,顺手的事罢了,而且以后你就跟着我做活了,不用这么生分,日后熟悉了你就晓得,咱们村里的人都好说话着呢!”
薛招弟不禁又红了眼睛,“是很好的人,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快去吧!去吧!”
宋勇娘扭头就走,她就看不得人掉眼泪,可怜见的哟!
“林夫子。”
薛招弟调整情绪后,带着女儿小心的推门进去,她在里头没看见宋不辞的影子,于是犹豫的问道,“宋小童生不在吗?”
“快过来坐。”
林柔招呼她们坐下,有给她们倒了水,眼见她们又不自在起来,林柔冲她们安抚性的笑笑,“少族长还有别的安排,所以托我过来替他转答几句话。”
薛招弟母女闻言立刻竖起了耳朵,恭敬的听着,像极了听话的小孩子。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林柔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个大包袱拿出来,“这是给你和孩子的棉服鞋袜,大的是村里嫂嫂婶子们准备的,小的是村里的小丫头们准备的,都是大家穿过的衣服,不过还算保暖,你们莫要嫌弃。”
她柔声说完不给两人拒绝的机会,立刻开启了新的话题,“村里有很多空房间,独门独院的每个月租金一百文,单间的房子每个月只要三十文。”
小主,
林柔含笑道,“日后你和盼弟都要来村里,一个做工一个读书,我想着为着你们方便,你们可以直接在村里住下。”
“当然。”
“我也是就随口一提,具体怎么安排,还得看你们自己。”
这也是宋不辞的意思,经此一事,薛招弟回了村肯定不得安宁,而他们这里也不缺住处,宋不辞自然不介意发发善心。
“对了。”
看出薛招弟的纠结,林柔补充道,“婶子应该忘了同你说,在食堂里做活,每月七百五十文工钱,扣除每日五文的伙食费,也就是六百文。”
成年男子去码头扛一天大包,工钱也只有三十文左右,宋不辞还给她包饭,这个价格属实不算低。
薛招弟本就被可以住在村里的好消息砸昏了头,再听听月钱,顿时高兴的不知该如何表达!
六百文的月钱扣去女儿每个月的学杂费,再扣去房租,她至少能落下两三百文,还能远离薛老头,她做梦都不敢想这样的好事!
“谢谢!谢谢……”
她不停的说着谢谢,但还是拒绝了林柔的建议,“我、我就不住村里了……”
“你是担心你爹吧?”
林柔已经跟人打听过她的情况了,“你放心,没有少族长的允许,外人进不来村子。”
“这也是少族长的意思。”
话落。
薛招弟瞬间热泪盈眶!
她不知道她除了感谢还能说什么,但是她想,她跟女儿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大抵终于遇到了她们的救赎。
“你要记住……”
薛招弟看着女儿哽咽,“你要记住宋小童生是咱们的恩人,宋家村是咱们的恩人,你以后一定、一定要好好报答我们的恩人!”
薛盼弟流着泪用力的点头!
她不会忘的,不会忘记人生中第一颗糖的味道,不会忘记那个会温和对她笑的小童生……
……
薛招弟没有将女儿带回去,她直接租下了村里的房子,然后将女儿留在这里,选择独自回去处理马瘸子和薛老头的事。
不过临走前她说出了心心念念的祈求。
“林夫子。”
薛招弟小心翼翼,“您可以给盼弟取个名字吗?”
林柔想说孩子进了学堂,夫子都会给起名,不必急在一时,但对上薛招弟期盼的眼神,她想,薛招弟想替女儿要的不是名字,而是新生。
“就叫南枝吧。”
林柔笑的温柔,“南枝盈盈树,岁岁携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