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虽有犹疑,但到底不是能做主的人,反正他也要听上官的,而上官听谁的?当然是皇家的,那现在他直接听皇家的,又有什么区别?
故而只要姜林搬出幼帝和太后来,这点方便狱卒自然不会强硬拒绝。
毕竟他一个小小狱卒,也不可能跑到这二位面前去验证。
待狱卒走后,陆秋白方才有气无力道:“你不必如此。”
姜林站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道:“我不许你死。”
陆秋白艰难地扯起嘴角:“你能医天下疑难杂症,医得了人心叵测吗?”
姜林看着她,目色艰深:“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死,你不可以死。”
陆秋白悲凉地笑着:“你不是说,我们已经两清了?上一次,我已经还了,姜大夫是想……反悔不成?”
“对,我反悔了,两次救命之恩,如何这般轻易就能还清?”姜林摇着头道。
陆秋白抓住她的手,强硬地将她的手拿开:“不,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任何人都不能替我做主。”
姜林心中一阵寒凉:“那我呢?”
陆秋白僵硬地想和她拉开距离,离得这般近,她总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已经无所遁形了。
“和离书我已经给你了,愿姜大夫能再觅得良缘,得一心人,相守终生。”
“吾非良人,就此……作别吧。”
姜林面色难看,摇着头道:“凭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死?”
陆秋白眼珠微动,千言万语绕在喉间,最终只化为一句:“我累了。”
姜林不理解:“你的仇呢?你的仇还没报完,你怎么确保,你死之后崔氏一定会伏罪?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
陆秋白平静道:“崔氏罪大恶极,终有一天会受到惩罚的。”
姜林不懂,为何寥寥数月之间,她的心气损减至此?难道是因为她的那些话吗?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是想让你没有顾忌,你想报仇,去做就是了,手刃仇人难道不好吗?若是你就这样死了,还有谁来惩治杀害你全家的凶手?”
陆秋白定定地看着她:“包括你的舅舅和亲生父亲吗?”
姜林垂下眼眸:“人都该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
陆秋白却道:“长久地持续怀着恨意,也是很累的,我累了,想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