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白沉默地看着地上厚厚的灰尘与散乱的干草,略作整理便就此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似乎对此习以为常,脸上一丝异样也无。
但崔文海却不一样,他在牢里左看看右看看,捂着鼻子露出嫌弃之色,与朝堂上那个威仪端庄的崔阁老判若两人。
他左挑右拣,只觉得这牢房污浊不堪,半晌也无法下脚,更是无法想象自己要在这里待上不知道多少日,回头却见陆秋白已经老神在在地席地坐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讽道:“卢大人倒是对这样的地方习以为常,一点也不嫌弃啊。”
陆秋白闻言半睁开眼睛,冷眼瞧着,嘴上也不饶人道:“心如明镜台,何处染尘埃?”
崔文海自然听懂了:“你是说老夫心脏?”
陆秋白好生看着他,意思不言而喻。
崔文海向她哼了一声:“世间何处不污浊?”
“我就不信你卢柏,浑身上下干净得一丝污点也没有!”
陆秋白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歪理,闭上眼懒得与他废话。
崔文海经营半生,靠的就是共沉沦,如今居然被一个二十出头刚入官场不过一年的人压住风头,甚至真的被他拉入他最不想来的地方,最初的那点爱才和拉拢之心顿时全数转变成了忮忌。
他红着眼咬牙切齿道:“卢大人为了名声,还真是豁得出去。”
陆秋白不解其意,只当他在胡言乱语。
但耳边的声音依然在继续,崔文海阴阳怪气道:“卢大人调查得这般详细,应该十分清楚吧?这些事情当中,可是少不了卢大人的岳丈帮忙,为了给老夫使绊子,不惜赔上自己的夫人,哈哈哈哈!真是不近人情啊!”
陆秋白心中一咯噔,仔细思索起之前的调查中可能出现的纰漏,这么重要的线索,她怎么毫无察觉?
崔文海还在继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姜家那姑娘,还是薛延他侄女,对么?卢大人不妨猜猜,你所检举的这些事情里面,有多少事情会与薛延有牵扯?其中最为获益的人又是谁?”
陆秋白面上不为所动,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她们如何,都掩盖不了你为非作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