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对于薛湘钰这样的反应早有预料,神色自若道:“您是知道的,女儿决定的事情,不会因任何原因做更改。”
“本就已成定局的事情,不过提前一些日子,又有什么要紧?”
薛湘钰看她这样一副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更是气结,急道:“不行,这怎么能相提并论,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
“你若要在此事上任性,今后就不要认我这个母亲了!”
姜林已经摸清她的底线,毫不客气道:“您已经拿这些威胁过我一次,还要故技重施吗?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愿,选择了一位‘佳婿’,如果你觉得不好,那我去和她说,将这桩婚事退了便是,今后您也不要再和我提起这事了。”
薛湘钰没想到她这样以退为进,忙道:“我的娘亲诶!这可是赐婚,哪是说退就能退的?你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姜林无动于衷:“我能求得一纸赐婚,自然也能求陛下收回成命。”
薛湘钰终于败下阵来:“好好好,我同意还不行嘛,只是时间可以提前,礼节可一分不能再少!”
说罢还嘀咕道:“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般着急,就想离开娘亲独自飞啰。”
姜林耳力本就不错,将这刺耳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气压都低过一截,不悦道:“阿娘,什么‘泼出去的水’,难道我成婚之后就不算你的女儿了?”
“当初帮着父亲催逼着让我婚嫁的是您,现在说我不知廉耻的人也是您,您自己听听这话,您是否考虑过我的感受?”
薛湘钰见她生气,一时也有些慌神,毕竟姜林虽然待人冷淡,与她也很少如寻常闺女那般亲昵,但向来是个耐心好脾气的,从不轻易真的和任何人翻脸动气,除非确实触碰到她的底线。
虽然不知这句话如何就刺激到她,但薛湘钰还是从善如流地立马道歉:“是阿娘口不择言,你别生气,阿娘只是舍不得你。”
姜林很快就冷静下来,知道这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和她理清楚的,毕竟,像她阿娘这样想的人才是大多数,而她,才是那个异类。
就像她现在也无法直接地告诉她阿娘,她从不想缔结婚约,她不会喜欢任何一个男子,也不想和她阿娘一样,糊里糊涂地结婚,搓磨一辈子。
“阳州风物与京城不同,阿娘若是有兴趣,也可以抽空去看看。”
薛湘钰应道:“好,好。”
姜林心中憋着一股气,最终还是拒绝了薛湘钰要她留在家里过夜的要求,独自一人回到医馆。
夜幕降临之下,繁星点点高悬,微热的初夏亦有接连不断的蝉鸣与蛙声,在屋舍之外此起彼伏。
此刻医馆已经闭门,她自后门回房,摩挲着桌案上翻开的医书,上面颇有一些她未曾涉猎的疑难杂症,给她带来不少新的思路。
白日里她还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这些书页,现在却无端地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