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陆秋白继续刺道:“舅舅这番打算,原是没有把我当做家里人,而是一个送上门的可以随意处置的物件,既是如此,便是我不对,竟奢望舅舅看在母亲的份上能助我找到杀害母亲和我父兄的真凶。”

秦通海一口气提不上来,在一旁的王曼香面色急切,不由得反驳道:“你舅舅也是担心你飞蛾扑火,你家就剩下你一人,缘何还要再去做那不知前路的凶险之事?”

陆秋白不由得悲从中来:“舅娘和舅舅不曾见到那日凶手破门而入的情景,不曾看到母亲是如何被他们戕害,吐着血死在我怀里,渐渐一点生息都没有了,父兄皆被枭首于市,我连他们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舅娘舅舅叫我如何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我都不为她们报仇,世上还有何人能为她们沉冤昭雪?舅娘舅舅尚有家人,一家和美,可我已经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值得我畏惧?”

“我这一路走来,路上已见过许多风物人情,见过这世间诸多人生活法,现在舅舅却叫我放下家仇,安守内宅,做个贤妻良母?绝不可能!”

“你们可以仅仅只是为母亲之死唏嘘一声,可我做不到,舅舅哪怕不助我,也请不要阻我。”

“否则,舅舅此举,与我仇人无异!”

秦通海听她一番言语吐诉,却依然觉得她的想法是大逆不道,他怒火中烧,却不知如何辩驳,最后恼怒地拂袖而去。

陆秋白听外面的声音逐渐远去,不由得自嘲地笑笑,是她还天真地抱有幻想,此等将身家性命悬在裤腰带上的大事,又岂能寄希望于亲疏远近,血脉亲情?

是她给舅舅一家出了个难题,她应该留在渠京,伺机行事,而非不远万里,却为难的是自己的亲人。

她擦干脸上留下的泪痕,起身将褶皱的衣摆抚平,眼神愈加清亮起来。

自事发之后,她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心中的幽愤和不平,她不敢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更遑论谈起她的不解和愤怒。

现在舅舅虽反对她行事,但她终于能将数月来的悲伤一吐而尽,自此以后,她便是为复仇而生的另一个人。

自此之后,乔装改扮,改头换面,她就真的只是孤家寡人,踽踽独行之人了。

陆秋白仔细检查屋内陈设和门窗等物,企图找出可以出去的口子,不曾想秦通海似乎早已料到她的打算,不仅锁门封窗,连任何尖锐的可能划开门窗的东西也收了出去。

陆秋白遍寻无果,颓然坐在地上,开始怨恨起自己的莽撞与轻信来,竟然将自己陷入这等孤立无援、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