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两人的祠堂合并为了同一个,上来供奉上香的人,都会同时为两人点烛。
九州广阔,殷九弱一边建祠堂一边雕刻神像,不知不觉又是许多年过去。
她再次回到烟京,带着袖口这团毛茸茸的光尘。
因为烟京是座偏大的城池,从南城到北桥,东门到西湖,一共便有四五座她和扶清共同的祠堂。
每尊雕像都必须由她一笔一画雕刻完成,由于工作量太大,殷九弱不得不在这儿多待了十天半个月。
恰好又赶上这儿的花灯节。
周围熙熙攘攘,她穿过越来越拥挤的人群,耳边听着她们的笑语欢声,却好似隔绝在这个繁华的世界之外。
百年过去,这里的一草一木并没有多大变化,春发夏长。就连小贩的摊位都好像没有改变多少。
殷九弱路过那家卖花灯的小摊时,老板突然叫住了她,“这位姑娘,你的这盏雪花灯可是从我们这儿买的?”
“不,不是,”殷九弱抬眼望了望摊位上数十盏形状不一的雪花灯笑着摇头。
“那不好意思啊,我看你这盏灯的编织手法和我家的有点像,才有此一问。不过细看了感觉你这盏更明亮些。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我想念的人做的。”
月光下,老板看着殷九弱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有淡淡的光色,迷惘荒凉,像是一片荒漠寂静的雪地,让人心生茫然,只想千年万年都埋进雪地里。
“看来你们分开已经很久了啊,”老板笑笑。
“怎么看出来的?”
“你穿着旧衣,腰上系着玉珏的红绳也磨损得快破了。还有眼神,心事重重思念故人的眼神,总归和别人会有一点不同。”
殷九弱也笑笑,“嗯,眼神总是很难瞒过人的。”
“姑娘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看,倾诉一下总比憋在心里好些。”
老板本以为殷九弱不会说,因为他也就是随后一问,结果他看见这位戴着兜帽的姑娘斟酌几分后,淡淡地说:
“只是为一件事,努力了很久,无论千难万险也要做成,日日夜夜都辗转反侧,时时刻刻都难以心安,只在幻想终有一天可以实现那个心愿的时候,才能获得片刻的慰藉。”
“这么难忘的事啊,”老板感叹了一声,忽然说道:“我啊从小不学无术,就是读不会书,幸亏家里有制灯这手艺让我混口饭吃。”
“家里的手艺?”
“对啊,这做雪花灯的手艺是我太太太爷爷传下来的,反正传了有百年多了。我们全家人都靠这门手艺过活呢。”
老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面露回忆之色,继续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