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还真是为了给宠爱的小徒弟找场子,还真是师徒情深。
那位小徒弟好像是一只草妖出身,当年在凡界饱受风吹雨打,一场暴雪差点儿折弯小草妖的根茎。
幸亏遇上动了恻隐之心的司狱大人,才没变作来年那片草地的肥料,一朝山鸡变凤凰。
神族也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殷九弱与谢弱水的关系。所以他们当着殷九弱这位摩刹仙尊的面,也聊得热火朝天十分尽兴。
说什么司狱大人一直都是单身,没有成亲没有父母没有孩子。但偏偏跟这个小草妖有缘,救其于危难间。
殷九弱听得很清楚,那个掌管凡间水域质量的神仙对此侃侃而谈。
“这就是娘亲对孩子的保护了,小草妖早就被司狱大人当女儿养,护短一点也是正常的,哪个娘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可能这就是为人娘亲会做的事情。”
镇风楼熄灭的灯火里,殷九弱枕着双手,盯着幽光阵阵的殿顶,那里铺陈着会在夜里发光的粼光金帐,这样看上去好似躺在漫天星星下。
“可能这就是为人娘亲会做的事情。”
“吾之弟子,即便不教,也不许旁人多事。”
这两句话在殷九弱脑海里循环响起,挥之不去。
讽刺的是,她无法判断这两句话的正确真伪。因为在她这么多年的人生里,没有任何名为娘亲的参照物。
娘亲到底会做什么?
曾经在凡世暴雨的夜,她也想过这个问题。
那天的雨很大,她坐在勉强能避雨的茅草屋下,看见白茫茫一片,雨点密集撞得粉碎落地纷纷成了水沫。
她看见隔壁家小孩的娘亲打着破洞的纸伞,把破洞移向自己这边,好让怀里的小孩少被淋湿一点。
于是,她第一次知道娘亲是会为你打伞的人。
所以到了今天,她的感受也不过一句,果真如此。
谢弱水会为那个小草妖一直打伞。
而第一个为自己撑伞的人……算了,不想也罢。
反正她绝不会对扶清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殷九弱神清目明,浓睫垂下,大殿顶细如银丝的流光落在她脸上,照出一片冷淡之色。
她侧过身将锦被拉上,想要闭目安眠。却忘了身边还有一只又小又软的团子。
这么一转身,差点儿把团子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