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该是听过我的名字,姚念春,姚家的大少爷。”这鬼化为原形,立于原地看着李道玄面露苦笑。
他穿着白净的马褂,容颜不过青年,许是生前的模样,和姚家中那位姚念春还是有些差别。
两者容貌不同,那位姚念春秀清,而眼前之鬼则刚毅不少。
大抵浓眉大眼,是寻常妇人家欢喜的模样,也不知道当初活着的时候,这姚家大少爷又该是多少女子心中的白月光。
鬼魂说着话,身形飘忽不定。
李道玄朝他颂念一段法咒:“巍巍道德尊,功行已圆齐。降身来接引,师宝自相携。慈悲洒法水,以用洗沈迷。永度三清岸,长辞五浊泥。”
乃是道门沐浴亡魂超度之法,咒罢,只见这鬼魂身形渐定,面色更是清晰几分,连带眼眉都露出。
鬼魂朝李道玄再次念恩,然后继续道:“我本是该死在了回来的路上,遭了贼人埋伏,身死于江河之底。本是不再过问事实,就此在江河之底盘桓之后,便该超脱入地狱,谁知道死后骸骨遭人拾回来,被埋葬于此地。此身受困而不得出,只能在这宅院中徘徊,茫茫不知去处,这做鬼也是无趣。不能说,不能碰,只能夜中看着。看着我的娘亲为我的事伤痛,看着我的小妹一天天长大。”
“我想与她们说些话,却是人鬼殊途。这等孤独寂寞的时日实属难熬,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鬼魂说罢,长叹一声,掩面痛惜,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当前境遇而感到悲伤。
虽是能长久存于世,但这般痛苦谁也不愿意承受。
李道玄心中有了些许理解,对于这姚大少爷的心事算是明白了一二。
既然眼前这鬼魂自称是姚念春,他惊讶过后,也得问上一些事。
“你每日在这宅院中,可知道谁总是吓唬你的娘亲?”李道玄问。
“是我。”鬼魂苦笑道,“我并非要吓唬母亲,而是想让她知我存在。可我不能言不能语,如何叙叙话都成了难事。只能被困死在这里,不得而出。所以我常在母亲门外徘徊,期望母亲能感知一二。”
“那也就是说,这姚府中的怪异之事皆是你所为?”李道玄疑惑的问道。
“是,宅子中一些怪事该是我所为。”鬼肯定了他的话,然后飘动身子往来,“我不过是想引人注目,未曾想到会拿出这般动静。是我不孝,连累的母亲。”
听这鬼魂的话,李道玄信了三分,但心中仍有七分怀疑,毕竟这姚念春出现的太过巧合。
他只是找到了一些旧事的线索,这姚念春便出来,若是早有心意,不该如此晚才来。
这其中恐怕有什么内情,是他暂且不知道。
如此想着,李道玄决定再试试这姚大公子。
就见他眼皮动了动,然后再抬起头看向鬼魂问道:“既然你说自己是姚念春,那我再问你一事。”
“还请问。”鬼恭敬的回答。
“你娘亲可是有一表哥?”李道玄问。
鬼魂愣了下,面色凝重,许久方才缓缓说道:“母亲是有一表哥,只是他死的早罢了。”
“那我再问你,随你出去的,可有一人姓钱?”
“钱?这我且是不记得应当是没有。”鬼魂摇摇头,“我那日带出去的两位管家,皆是死在了大火中,便是我也不例外。若是管家姓钱,我该是记得的。”
“那不妨我最后再问一句,大少爷伱是否自己去过自己母亲的房间?”李道玄将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然后紧紧的盯着这自称是姚念春的鬼魂。
这鬼魂面露茫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鬼魂如此神色,李道玄心中也有所明白。
眼前这名为姚念春的鬼魂,或许还是有些疑点。
也不等鬼魂再回答,他便是伸手朝鬼魂指去。
手中豁然出现一道白符,却是见李道玄手捏剑诀念道:“吾奉天法,下助吾身。借吾枷与杻,枷杻不正鬼和神。急急如律令!”
这口中念咒,手上白符便是华光闪过,这鬼瞬间就被吸入白符中。
李道玄再息腹中丹气,一手点在符箓之上,轻念道祖庇佑,便将那白符囊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