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时左右,夜幕逐渐笼罩了马耳他岛。
不知是不是因为修道会的修士经常为了苦修而不吃晚餐,劳伦斯几人并没有接到骑士团晚宴的邀请,而是由侍从端着托盘将晚餐送到每个人的房间里来。
简单地用完清淡寡味的晚餐,劳伦斯将格罗索召到了自己的房间来与自己会面。
格罗索随手将房门关严实,伸了个懒腰,将劳伦斯随意放在床头柜的的金十字架拿起来把玩了一番,忍不住笑嘻嘻起来:
“劳伦斯,你今晚可得小心点了,我看那个卫士长是盯上这玩意儿了哈哈哈。”
劳伦斯无奈地从格罗索手里拿回十字架,笑着摇摇头:
“还不是你演的太过神乎其神了,我当时在上面看着自己都快信了。”
“我还不是照你说的演的。”格罗索略一撇嘴,耸肩说道。
“那倒也是。”劳伦斯如往常一样摩挲着这十字架,浅笑着说道:
“好在路易王储赠送的这件礼物确确实实是来自于教廷的克莱孟十四世,否则那个大团长真有可能看穿了。”
路易王储赠送给劳伦斯的这柄十字架虽然不像是格罗索所描述的那种稀世圣物,但是其做工、来历也都完美的无可挑剔,也足以称得上是珍宝。
以埃尔文大团长的出身和学识,如果劳伦斯想拿一个普通的纯金十字架去糊弄他的话,八成是会被对方所识破的。
“不过...”格罗索忽然想到什么,舔了舔嘴唇,小有担忧地问道:
“这可是那个王储送你的饯别礼物,你拿这玩意儿去收买那个卫士长会不会不太好?”
“无妨”
劳伦斯毫不犹豫地摇头道:
“当我们的王储殿下得知我为他回敬了一整座马耳他岛时,想必他是不会在乎这一柄小小的十字架的,而且…若有一日能进军罗马,这等所谓的圣物还不是由我等予取予夺。”
“是吗...”格罗索靠在墙边,收敛了笑意,目光复杂地看着劳伦斯。
如果是从前,当他听到劳伦斯口出这般狂言之时,他也只会笑着打趣劳伦斯几句。
但是到了今天,一步步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从阿雅克肖巡逻队副队长走到了科西嘉总督、法兰西重臣,格罗索也不由得开始考虑,劳伦斯之前所说的那些是否真的只是狂言而已了。
看了看怀表上的时间,劳伦斯知道也差不多时候收网了,于是对格罗索吩咐道:
“那位卫士长也该从瓦莱塔港回来了,去将他请来和我谈谈吧,记住随便编一个见面的理由让城堡里的下人听见,以免让大团长生疑了。”
虽说弗朗切作为卫士长,这座城堡里的修士理论上讲都归其管理,不过考虑到埃尔文大团长在骑士团里的威望与地位,劳伦斯还是决定谨慎行事,让格罗索编造一个理由以迷惑大团长的眼线。
“知道了。”格罗索应了一句之后便出门前去邀请弗朗切,以他的为人处世能力,这点小事自然是轻轻松松。
...
仅仅几分钟过后,弗朗切就在格罗索的陪同下敲响了劳伦斯的房门。
“请进吧。”
弗朗切小心地推开房门,没有急于进去,而是先斜视扫了一眼走廊另一头的一位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观察这里的骑士卫兵,旋即看了一眼格罗索,心领神会地朗声说道:
“啊,波拿巴阁下!听说您找我希望为您的贴身卫兵们安排一个更好的住处?这个在规矩上有点不太好办,请您听我的解释...”
说完之后,弗朗切才和格罗索走进房间,并将房门紧紧地关好锁上。
“抱歉这么晚了还要邀您过来,卫士长阁下。”劳伦斯随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位,浅笑着道:
“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吧?”
弗朗切赶忙坐在劳伦斯身旁,脸上也早已挂上了讨好的笑容,连声摆手道:
“哪里的话,波拿巴阁下,我在任何时候都乐意奉陪,只是不知道您这次邀我过来是为了...?”
劳伦斯也知道弗朗切不能在这里久留,以免让埃尔文大团长生疑,于是开门见山道:
“在昨天与骑士团的会面里,你似乎是唯一支持骑士团向路易国王寻求保护的?”
“这个嘛...”弗朗切讪讪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只是有点害怕真的和英国人打起仗来了,说了您也别笑话我,我现在连骑士手半剑都握不稳,火枪更是从来没用过...指挥军队打仗这种事离我还是太遥远了。”
像弗朗切这样只知吃喝享乐的纨绔子弟自然是不愿意真的面临一场会流血的围攻战的。
“我怎么会笑话你呢,爱好和平是每个人的天性,如果每个人都不拿起武器的话,全世界不就太平了吗。”劳伦斯故作出一副赞叹不已的表情,好声安慰道:
“我看向卫士长你这样的人,才是和平的践行者呐。”
“哈哈哈...是吗...”弗朗切仍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可惜的是...”劳伦斯话锋一转,忽然间就插入到这番对话的真正目的之中:
“您的叔父,埃尔文大团长似乎还保留有观望的态度,真不知道他最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万一他最终的决策会将整个骑士团拖入万丈深渊...我倒是可以安然地乘船离开马耳他,可惜您这样的和平爱好者也只能随着大团长一起将英名与尸骨留在骑士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