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王储很是愧疚地看了一眼劳伦斯,而后恼怒地大喊道:
“我现在就要给祖父写信,一定要严查!”
劳伦斯却是连忙拍了拍路易王储的肩膀,摇头说道:
“别着急殿下,这样的一封信只会让我更加不利而已。”
路易十五收到了王储的来信之后,大概率会当作是劳伦斯挑拨王储写下了这封信,这样只会给路易十五留下一个劳伦斯利用王储的恶劣印象而已。
即使路易十五下令彻查黎塞留公爵,劳伦斯也十分怀疑这场调查能不能有个最终结果。
毕竟这些天过去,黎塞留公爵必然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给清除,不会留下容易抓到的任何把柄。
这也是为什么劳伦斯与舒瓦瑟尔公爵已经对搜集证据不抱什么期望,只能想法设法捏造出证据来栽赃到黎塞留公爵头上。
而且一旦调查没有结果,反而会坐实劳伦斯利用王储来污蔑黎塞留公爵。
“更加不利?这...好吧,但那个混蛋就要这样逍遥法外吗?”
路易王储虽然不知道劳伦斯为何这样说,但他还是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只是有些不甘地咬牙说道。
“不,殿下,我和舒瓦瑟尔公爵会找到他作恶的证据。”
劳伦斯轻声说道:
“而到了那时,您才可以亲自将法尔科内伯爵推上断头台。”
“我明白了。”路易王储重重地点了两下头,严肃地说道。
劳伦斯见状也稍稍松了一口气,有了路易王储的协助,在给予法尔科内伯爵和黎塞留公爵最后一击上就会轻松许多了。
毕竟自己和舒瓦瑟尔公爵的调查并非官方调查,想要让那些证据被路易十五信服,还得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将证据呈现给路易十五。
另外,劳伦斯选择提前将这件事透露给路易王储也有自己的私心。
因为这样就可以利用路易王储的愧疚心理将其和自己更加亲密地绑定在一起。
虽说这样道德绑架的手段很不光彩,但政治本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劳伦斯也不在乎。
...
在简单地收拾一番衣装之后,劳伦斯便离开杜尹勒里宫前往舒瓦瑟尔公爵的府邸。
尽管路易王储也表现出了参与调查的意愿,但劳伦斯还是语气委婉但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的请求。
先不说路易王储在调查中能发挥多少作用,单单是路易十五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就不会对劳伦斯有什么好态度。
毕竟路易十五将王储送来巴黎可不是为了让劳伦斯和舒瓦瑟尔公爵将其当作政治工具对付黎塞留公爵的。
舒瓦瑟尔公爵常住的府邸位于塞纳河左岸的,毗邻着卢森堡宫及其花园,是一座占地颇广,被赤红色高墙包围着的小型庄园。
劳伦斯刚一走出马车,府邸门口的一位佣人便立刻迎了上来,看上去是等候多时了。
这佣人领着劳伦斯进入府邸,却没有立刻将劳伦斯请入迎客厅,而是径直带着他来到一间小仓库的地下储藏室。
储藏室看来许久没有使用过了,任何地方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土,地上甚至还能看到许多杂乱的脚印。
而在储藏室的深处,劳伦斯也隐约听到了舒瓦瑟尔公爵的声音:
“真该死,他什么都不知道!”
劳伦斯眯起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小心地绕过沿途堆积的杂物,朝着深处走去。
在转过一个拐角之后,劳伦斯见到了舒瓦瑟尔公爵,他的弟弟雅克·菲利普将军也在这里。
而他们两人身前赫然是一间用铁栅栏封起来的牢房,栅栏已然锈迹斑斑,似乎有许多年岁了。
牢房中则是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赤裸的男人,此刻正被镣铐固定在墙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嘴唇还在微微颤抖。
“啊,你来了劳伦斯。”
舒瓦瑟尔公爵面容严肃地扭头看了一眼劳伦斯说道,雅克·菲利普也对劳伦斯点了点头。
“所以,这是...?”
劳伦斯皱眉看了一眼墙上的男人问道。
劳伦斯并不惊讶于舒瓦瑟尔公爵府邸里有这样一间隐蔽的地牢,许多权贵的住所里都有这样的设施,平日里会关押不听话的下人作为惩戒,偶尔也会关押一些见不得光的人物。
“乞丐之王,很幸运抓到了活的。”
舒瓦瑟尔公爵扫了一眼牢里的男人,脸色阴沉地说道:
“但他的上一任才是下令杀你的那个,而那个乞丐之王已经失踪了好几天。肯定是被黎塞留那个老混蛋清理了。”
劳伦斯微微点头,看来舒瓦瑟尔公爵的行动力也是够强,这才三天的时间就把巴黎地下世界的一霸直接抓到了自己的牢里。
“他有供出什么吗?”
劳伦斯打量了一番牢里的男人问道,那男人的身上有几道醒目的血痕,看来是经过了一番严刑逼供了。
“没有,一点有用的话都没有。”
舒瓦瑟尔公爵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威逼利诱都用过了,但他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上一任乞丐之王叫什么名字。”
劳伦斯倒是没有特别失望,他一开始就没指望从这条渠道挖到什么信息,于是随口说道:
“好吧,不过我还真意外您这么快就把乞丐之王抓过来了。”
舒瓦瑟尔公爵不屑地撇了撇嘴,指了指自己的弟弟雅克·菲利普说道:
“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菲利普从巴黎城防军里调了一个营,冲进下水道里还没开几枪他们就投降了。其余人交给了警方,领头的被偷偷送到了我这里。”
劳伦斯一边听着一边走进两步,仔细看了看牢里的男人,他的呼吸十分微弱,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是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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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栅栏外的对话他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连说话的精力都没有了。
“真是郁闷,还以为能有什么收获呢。”
舒瓦瑟尔公爵烦躁地摆摆手说道:
“我们上去说话吧,这里快要把我闷死了。至于这该死的家伙,就让他在这喂老鼠吧。”
“不,公爵阁下。”
劳伦斯忽然摇头说道:
“我倒是觉得,可以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