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陆西遇才带着黄馥娅回到小区车库。

花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黄馥娅途中下车接了个电话。

电话是黄振荣打来的，他开门见山地问：“娅娅，你真的认识陆家大少爷。”

黄馥娅沉默许久，“嗯”了声。

女儿的迟疑，引得黄振荣叹气。

陆西遇……

是多少适婚年龄的小姑娘梦寐以求的对象啊！

女儿这样迟疑，是因为他们的家庭。

归根究底，是因为他。

黄振荣又问：“你妈妈还不知道，对吧？”

他之所以听说，是因为这事在A市和临近几个城市的商界，已经传遍了。

上流社会的社交圈，自然也在传。

王女士不知道，因为她一不在商界，二不混贵妇圈。

黄馥娅也不会主动告诉她。

她直接回答父亲，“我不希望妈妈知道。”

“我明白，我不会说的。”黄振荣又叹气，“娅娅，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你。如果陆家介意我跟你妈妈的事，我可以……”

黄馥娅有些激动地打断父亲的话。

她觉得可笑，因为妈妈对爸爸的了解居然这么准确。

原来只要她找到一个实力够强的对象，她爸爸真的会有所收敛。

她的童年因为他们阴暗无光，学生时代因为他们被嘲笑，他们没有人觉得自己需要改变。

现在她被陆西遇追求，眼看着天大的便宜就在眼前，他爸爸终于决定做出改变了。

“爸爸，你可以像我出生前一样对待妈妈吗？”黄馥娅很冷静地说，“她要的，不单单是你回归家庭，她是要找回我出生以前、她被你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黄振荣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最需要你们照顾我的感受时，你们没有管我。现在我已经长大了，爸爸，你何必呢？我想要的一切，我都会自己争取和维护。所以，你想好再回答我，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黄馥娅十分冷静。

好像电话彼端的人，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只是一个谈判对手。

黄振荣苦涩地笑了，“娅娅，你果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可以说实话——我做不到，我对你妈妈早就没有感情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黄馥娅轻嘲道：“那你何必给她虚假的希望呢？你说是为了我，实际上还是为了你自己——你想跟陆家攀上姻亲关系！

“你不觉得，你这样对妈妈太残忍了吗？更何况，你现在才开始做做样子，过去二十多年你做的一切，就可以被抹掉了吗？”

被女儿这样讽刺，黄振荣终究脸上无光，声音绷得紧紧的，“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跟你妈妈打离婚官司？陆家要是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你？”

黄馥娅吸了一口气，“我的人品，跟你犯的错没有关系，跟你和妈妈的婚姻更没有关系！”

“你……”黄振荣似乎很痛心，“娅娅，爸爸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样不领情？”

“处理好你跟妈妈之间的事——爸爸，这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黄馥娅没有马上上车，而是对着路边的绿植做深呼吸。

以前她常常想，做一株植物挺好的，默默扎根，努力存活。

这些年，她也确实像一株植物一样，在这个世界扎根，无法依靠任何人。

但现在，她有了想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