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言没有跟你说过吗?”
沈越川看起来比苏简安还要意外。
这么大的事情,他以为陆薄言和苏简安商量过。
“……没有。”苏简安摇摇头,茫茫然看着沈越川,“薄言应该跟我说什么?”
“……”
沈越川纳闷极了陆薄言为什么只字不跟苏简安提?
但是,陆薄言既然做了这个决定,苏简安就无可避免要知道这件事情。
相比之下,这件事是陆薄言亲口告诉苏简安,还是沈越川来转告苏简安,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整件事情其实很简单
上周,陆薄言叫来公司的法律顾问,召开股东大会。
大会上,陆薄言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以后,如果他不在公司,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无法处理公司的事务,苏简安自动成为陆氏的代理总裁,全权代替他处理公司的大小事务。必要的时候,由沈越川协助苏简安。
所有人都以为,陆薄言只是在以防万一。没有股东好奇,也没有股东追问陆薄言为什么突然宣布一个这么重要的决定。
只有沈越川知道内情。
沈越川意外的是,陆薄言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跟苏简安商量过。
苏简安需要通过他才知道这件事。
苏简安听完,心里涌起一场海啸,表面上却静静的,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她不愿意去想,但是她心里很清楚陆薄言为什么突然在股东大会上宣布这个决定。
陆薄言的确是怕万一。
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她可以即刻担起陆氏这个重担,支撑起公司的主心骨,公司不至于陷入混『乱』。她也有事可做,没有太多的时间胡思『乱』想。
她也知道陆薄言为什么不跟她商量、为什么没有提前知会他一声。
他只是不希望她过早地感受到压力。
但是,她现在感受到的冲击,并不比陆薄言跟她商量的时候,她感受到的压力小多少。
她甚至只能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简安,”沈越川说,“薄言没有提前告诉你,应该是不想吓到你。但是,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苏简安点点头:“我理解他。”
十几年前,陆薄言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失去父亲,他和唐玉兰的生活骤然陷入混『乱』。甚至于,他们的生命安全都遭到威胁。
陆薄言大概是不希望一旦他出了什么事,她要像十几年前的唐玉兰一样,拖家带口,却毫无头绪。
陆薄言设想到最坏的情况,尽可能地帮她安排好生活中的一切。
这听起来很贴心。
但是,此时此刻,苏简安只感觉到扎心般的疼痛。
沈越川眼看苏简安要支撑不住了,安慰她说:“简安,薄言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但是他一定不会让最坏的情况发生他向你承诺过的,你忘了吗?”
苏简安摇摇头:“我没有忘。”陆薄言不止一次向她和唐玉兰保证过,他不会让自己出事。
所以,陆薄言做最坏的打算,真的只是做一下预防而已,这并不代表他会出事。
就像人会替自己上一份保险一样,只是给自己一层保障,并不代表灾难一定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苏简安深吸了一口气,暗示自己:不需要多想。
沈越川接着问:“你相信薄言吗?”
苏简安点点头,看着沈越川说:“如果我连薄言都不相信,那么这个世界上,我就没有谁可信了。”
“你相信薄言就对了。”沈越川定定的看着苏简安,像是要给她力量,“既然相信薄言,就不要想太多,处理好你现在应该处理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苏简安这才想起文件,点点头,翻开最后一页,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陆薄言不在公司,她代替他签署的任何文件,都是即刻生效的。
苏简安突然感受到陆薄言肩上那个担子的重量。
平时她看陆薄言处理文件,总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最麻烦的不过是读懂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而已。
她忽略了每一份文件背后的意义。
一份薄薄的文件,承载的可能是陆氏上下好长一段时间的努力,也有可能是好几个部门员工的希望,更有可能决定着陆氏未来的发展方向。
处理每一份文件的时候,陆薄言都需要慎之又慎。他只是习惯了冷静,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所以看起来分外的轻松。
实际上,一天当中,大概只有跟她或者两个小家伙在一起的时候,陆薄言的大脑可以暂停思考和运转,休息片刻。
苏简安盖上笔帽,郑重其事的把文件递给沈越川,说:“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