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害怕。
她害怕幸福会从此变样,更怕沈越川就这样离开她。
他们才刚刚走到一起,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沈越川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苏简安走过来,极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哥,你先放开芸芸。”
苏亦承刚松手,萧芸芸就要冲向沈越川,苏简安及时拦住她:“芸芸,越川生病了,宋季青是医生,他当然是在帮越川。”
“表姐。”萧芸芸泪流满面,无助的看着苏简安,“沈越川为什么突然生病,他以前明明好好的,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这是不是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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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我也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苏简安用力的抱住萧芸芸,安抚着她,“别怕,你表姐夫在这儿,宋医生也在这儿,越川会没事的。你先冷静,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越川送到医院。”
不是玩笑,沈越川是真的生病了。
萧芸芸艰难的接受事实,慢慢的冷静下来,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沙哑着声音说:“表姐,我想陪着越川。”
不管发生了什么,不管她能不能做什么,但她要陪在沈越川身边。
看萧芸芸的情绪平静了一点,苏简安点点头,放开她。
萧芸芸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走过去,一下子扑倒在沈越川身边,无措的抓着他的手:“沈越川”
这一次,沈越川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吻去她的眼泪,摸着她的头叫她别哭了。
他紧闭着双眸躺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平日里干燥温暖的掌心此刻已经几乎没有温度,冰冷得吓人。
萧芸芸裹住沈越川的手,企图给他温暖,最终却无力的发现,她手上那一点温度,对体温急速下降的沈越川来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哪怕她是医生,也救不了沈越川。
萧芸芸的眼眶热得发涨,眼泪不停的掉出来,每一滴都打在沈越川的手背上。
但这一次,沈越川真的不会心疼她了。
宋季青拔出注射器,用棉花按着沈越川手臂上的针眼,转头看见萧芸芸哭成一个泪人,来不及跟她说什么,救护车已经到了,他和穆司爵扶着沈越川出去。
“芸芸,先起来。”陆薄言扶起萧芸芸,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跟我们去医院。”
萧芸芸慌乱的点头,追上宋季青和穆司爵,跟着上了救护车。
随车而来的医生已经帮沈越川挂上点滴,戴上氧气罩,车内四五个医生围在他身边。
萧芸芸并没有因此而心安,相反,她陷入了更深的恐惧。
这么多医生,每一个都拥有顶级专家的气场和冷静,这只能说明,沈越川不但病得很严重,而且他的病一点都不简单。
泪眼朦胧中,萧芸芸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henry!
那个退休后一直研究某种罕见遗传病的脑内科专家,她在私人医院养伤的时候,无意间看见过他和沈越川聊天。
当时,她离沈越川太远,没听清他和henry在聊什么,后来她问过沈越川,沈越川只是说,henry在医院做研究,他和henry聊一下进展。
当时,她隐隐约约觉得henry看沈越川的眼神不太对,可是沈越川没有任何异常,她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henry看沈越川,确实是一个医生看病人的眼神。
再想到沈越川的父亲早逝,某种可能性浮上萧芸芸的脑海,她犹如被什么狠狠击,整个人瞬间被抽空,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
她惊惶又不确定的看向随车的陆薄言:“表姐夫,沈越川的爸爸,是怎么去世的,妈妈有没有跟你们说过?”
陆薄言看着萧芸芸眸底的惊惶不安,不忍心告诉萧芸芸,她猜对了。
从陆薄言的欲言又止中,萧芸芸已经猜到答案了。
老专家退休后,因为年轻时没有医好一个患者,之后一直致力于研究患者的病,她为此十分佩服henry。
可是,那个让henry抱憾终生的病人,竟然是沈越川的父亲。
而沈越川遗传了他父亲的病。
所以,henry来a市,是为了继续研究遗传病,还有治疗沈越川。
沈越川不但生病了,而且已经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一瞬间,萧芸芸整个人如坠病冰窖,手脚迅速冷下去,本就白皙的小脸变成一张纸,连双唇都失去血色。
“不可能。”萧芸芸摇摇头,“这不可能!”
“萧小姐。”henry突然叫了萧芸芸一声,“我知道你是越川的女朋友,越川跟我提起过你。”
henry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和善,明显有话要跟萧芸芸说。
可是,萧芸芸想捂上耳朵,拒绝去听henry接下来的话,就像她拒绝相信沈越川遗传了父亲的疾病一样。
她怕的不是疾病,而是沈越川会像他父亲那样,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