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草原拖拉机厂的同志,高振东又打了一个电话,这次是打给通信院的,这种单位,就不用请邮通委的领导当接线员了。
和邮通委合作的项目《电报数据化通信机》,高振东已经审过了发回去了,邮通委那边已经批了下来,并且正式行文十七机部,在程序上明确了这个事情。
高振东还是领头人,高振东也不想当,毕竟自己不准备在这个事情上投入时间,也不需要投入什么时间,东西都是现成的。
但是所有技术,都来自高振东,他要不是领头人,通信院那边自己都觉得这项目做得有点儿不踏实。
不过具体的事情他就不用管了,通信院自己会搞定,高振东只管签字就行。
接到消息的通信院,马上由冯总工带队,风驰电掣一般的赶了过来,这事儿可耽误不得,过了这个村,下一個店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DJS-60D通气会上的盛况,他们可是都知道的,对这玩意虎视眈眈的单位,那可不是一家两家这么简单,哪怕知道这个项目高主任是领头人,可是还是先落袋为安比较好,高主任领头的项目,可不止一个两个,天知道会不会有内部截胡的。
看着散发着绿光,干干净净,仿佛在冒油的两块电路板,冯总工满心欢喜,满是日后人们常说的“今年KPI提前完成了”的喜悦。
在当前环境下绝对先进创新的成果,所有的技术问题都已经摆在了架子上,只等集成,这都完不成今年的KPI,那通信院趁早关张。
送走了满口称谢,反复承诺进度的冯总工,高振东松了一口气,八块板子,加上自己留的两块,分赃也分完了,算是了却一桩事。
轻松下来的他,顺手拿起《日报》看了起来,这一看,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报纸某版,报道我方向在西部高原边陲小动作不断的脏三提出了严正交涉和抗议,并要求对方停止袭扰我边境。
看到这个报道,高振东想了想,前世作为资深军迷,他记得非常清楚,这还早着呢,真正动手,是在两年多以后。
看看报道的措辞,没有“悬崖勒马”、“是可忍孰不可忍”、“勿谓言之不预也”这些广大军迷耳熟能详的话。
那还早,脏三还能蹦跶一段日子,很明显,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改变了一些事情,不过这种涉及到国与国之间,兵战凶危的事情,应该还是变化不大。
放下报纸,高振东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开始在脑袋里仔细的搜寻自己关于那一场自卫反击的点滴记忆,还有两年。
当事前诸葛亮这种事情就不用想了,先别说有没有人信,战场瞬息万变,可以说基本没有一点用处。
不过高振东知道的是,战斗是有伤亡的,除开无法预知难以避免的那部分之外,最大的伤亡,是来自拔点攻坚的过程中。
要知道我们是主动出击,逐一拔除脏三经营多年的防御工事,特别是其中一部分是体系化的、坚固的永久工事,并且对方占据了几乎所有有利地形。
伤亡最大的战线,就是在高原南部,脏三背靠经营多年的防御阵地,以逸待劳,地形完全占优,我方是一个点一个点的硬拔的。
不得不说,如此条件,敌人能把仗打成那个鬼样子,也难怪后来这边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他们。
典型例子是,11月14日在瓦弄06号阵地,敌人一个营从上往下,以优势地形向我军1个连发起冲击,同时还有敌人一个营从下往上配合,两面夹击我军,最终的结果是6个小时非但没能拿下阵地,反而被我军从下往上反冲击了1000多米,到07高地才堪堪守住,最终他们的第11旅被分割包了饺子。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的战士的牺牲却是实实在在的,还是那句话,拿我们战士的命换敌人的命,总是不合算的,哪怕战损比再高也不合算。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但是能不能少牺牲一些?
高振东陷入了沉思。
既然最大伤亡来自拔点攻坚,那能不能让我们的战士有更趁手的武器,让他们能更顺利的完成任务?
没有牺牲不可能,但是少牺牲一些,应该还是办得到的。
反坦克导弹?估计够呛,相对来说再怎么便宜,在这个时候这东西的价格也不低,能装备多少是个问题。
别说反坦克导弹了,就高振东所知,在这场战斗中,用炸药包、爆破筒这种比较原始的攻坚武器的场面也并不少见。
75mm无后坐力炮不是没有,但是数量、重量、地形严重限制了其使用,为了充分发挥火力,支援步兵作战,我们的75无射手甚至拿出了“无后坐力炮上树”这种花活儿,但是这种办法毕竟不是在哪里都适用的。
脏三可以在早就构筑好的工事中,用预瞄好的各种火力负隅顽抗,但是我们却要在陌生地域,向敌人的坚固堡垒发起冲锋,这种情况下,编制内那一点75无要么不够用,要么难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