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率先开口:“崔叔父十多年如一日照顾我阿母,臣看在眼里,相信他能照顾好阿母。”
城阳侯急声反对:“这怎可?君华她……”
却被霍昭打断:“为何不可?你有妻更娶都可,我姑母绝婚十几年,为何不能再嫁?”说着,向文帝拱手施礼:“圣上,姑母霍君华十多年前便与城阳侯绝婚,她只是霍家女。如今霍家我做主,只是姑母是长辈,臣不好逾越,此事关乎霍家颜面。我和阿兄商量后决定请圣上做主。”
城阳侯仍不死心,争辩道:“君华身体欠佳,神志不清,如何能成婚?”
霍昭言辞犀利:“城阳侯,您多久去探望过姑母了?怎知她身体不好?还是说就盼着她身体不好,她没了,就没人横在你和阿兄之间了?”
崔侯接着表明心意:“臣真心求娶,她身体不好,臣会照料。成婚之事,臣与子晟、西楼商议过了,一切从简,请圣上成全。”
文帝思索片刻,果断拍板:“好,朕准了。”三人一同行礼:“谢圣上。”
文帝环视朝堂,询问:“还有何事?”
霍昭再次起身,拱手行礼:“圣上,臣有事启奏。”
文帝微微皱眉:“你这平常不来上朝的人,今日来一次事还不少,说来听听。”
左大人不满地嘟囔:“霍将军,朝堂不是处理家事之地。”
霍昭挑眉反驳:“左大人未听,怎知是家事?”话锋一转,高声道:“圣上,臣状告城阳侯侵吞霍家家产,请圣上明察。”
太子率先发问:“霍将军,侵吞家产从何说起?”
城阳侯脸色骤变,喊道:“圣上,这是诬陷!”
文帝看向霍昭:“西楼,你状告城阳侯侵占家产,究竟是谁的家产?”
霍昭沉稳回应:“回圣上,是霍家家产。”
文帝满心疑惑:“啊?”
三皇子嘴角微扬,似有笑意,已然明白霍昭用意。
霍昭继续阐述:“十五年前,孤城城破,霍家阖家战死,仅存几人,也已出了五服,当时姑母和阿兄失踪,霍家直系无人继承家产,便都归了当时还是霍家女婿的城阳侯。后来姑母绝婚也未带走,如今臣归来,自家的东西是该拿回来了。依我朝律法,臣才是霍家第一继承人,就算当年臣不在,如今回来,城阳侯也该归还。还有姑母嫁妆,也该归还姑母。且因城阳侯有错在先,有妻更娶,应赔付我姑母凌家家产一半。臣已清算清楚,依照律法,有妻更娶,徒一年,请陛下做主。”言罢,呈上清单。
文帝面露难色,不好开口。城阳侯急忙辩解:“这都是陈年旧事了,霍将军欺人太甚!”
霍昭眼神坚定:“城阳侯此言差矣,本将军所言所行皆依律法,何来欺负之说?”
三皇子起身说道:“父皇,霍将军所言皆有律法依据,并无不妥。
左大人又跳出来:“圣上,虽如此,可时隔多年,这账如何算得清?让城阳侯如何归还?”
崔侯也乘机说道:“保家卫国的将士战死了,留下的家人,因无人撑腰,受尽欺侮,那将来还谁能为陛下舍生忘死。”
楼太傅也帮腔道:“霍将军,城阳侯毕竟算是你的长辈,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就算了吧。”
霍昭冷哼一声:“长辈?我姓霍,城阳侯姓凌,他算我哪门子长辈?况且从前他和淳于氏欺负我姑母、阿兄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只因我阿父战死,无人撑腰,受尽欺负。若不是圣上仁慈将姑母安置于别院养病、收阿兄为义子亲自抚养,如今还不知何种光景呢,况且怎么算不清了,本将军自己算过了,并且呈给圣上了,若是城阳侯对数目有异议,我可让人一一解释,钱财,我是按照,现在的律法规定利率算的,物品,我是按照市面上的物价折算的,所有帐目皆有据可查,城阳侯请放心,本将军不会占你便宜,多一分我不要,少一个铜钱也不行。”
城阳侯目光中满是乞求与委屈,看向凌不疑,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说道:“子晟,你说句话呀,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霍昭如此逼迫为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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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不疑嘴唇微动,似有话语卡在喉咙,却被霍昭眼疾手快地按下。
霍昭身姿挺拔,眼神坚毅,按下凌不疑的动作果断有力,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朝堂上中格外清晰:“从前我阿兄碍于孝道,对于你的所作所为,他什么也不能做,自己又年幼,只能看着自家阿母受欺负,即使这样还要被人非议‘不孝’,今天之事,与我阿兄无关,我阿兄碍于孝道不能做什么,本将军可没那些顾及。”
城阳侯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向前迈了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霍昭,嘴唇哆嗦着:“好歹我曾经也是你长辈,你这样做,你……”话未说完,
霍昭冷冷地打断道:“我怎么了,欺负你吗?从前你和那淳于氏欺负我姑母和阿兄孤儿寡母,欺负我阿父早死,他们无人撑腰,你都忘了吗?”。
太子一向和稀泥,劝道:“西楼妹妹,何必如此,不过是些许钱财罢了。”
霍昭声音冰冷:“太子殿下,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些钱财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它在谁手里,用在何处。我的东西,我可以不要,但绝不能让他人强占。”
三皇子看着火力全开的霍昭,对太子轻声说道:“皇兄,别说了。”
霍昭接着说道:“圣上,我朝近年多次用兵,收复陇右,平定北疆,耗费不少,以至于国库空虚。臣愿将这笔钱财上交国库,以作军资或用于百姓皆可,相信姑母也是愿意为圣上分忧的。”
三皇子顺势添把火,给众人台阶下:“父皇,近年征战,国库亏损,霍将军此乃义举,应当支持。至于这有妻更娶,徒一年,律法虽如此,但当年情况特殊,情有可原,请父皇换个方式处罚吧。”
文帝点头赞同:“西楼,朕看这数目不少,你真的愿意上交充盈国库?”
霍昭毫不犹豫地回答:“自然,臣不在乎钱财,只在乎它在哪里,用在哪里。”
文帝拍板定论:“好,依三皇子所言,霍卿义举,朕自当支持。此事由三皇子核实督办。城阳侯处罚改为廷杖二十,禁足一月,好好休养吧。”
众臣齐呼:“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