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看向他们,笑了笑,直接切入正题“那范子洸是怎么回事?”
苏欢听此,先沉默一会,低眸轻语道“我不知他身后势力,但他先行救过我,也透露出……”
“胡闹!”沈然大喝一声。
震得苏欢不敢多语。
在她眼里,沈然跟自家兄长一样的存在,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一旦严厉起来,还是会心底发怵的。
“你不知道他的底细,就将他带进来 ,你是要害死苏家吗?!”沈然死死盯住她,怒声道。
苏欢也不说话,直直跪了下来,不敢吱声。
沈然见她这般干脆的模样,更气了,“你这是明知故犯!”
谢矜见此,默默递给沈然一杯茶,示意他冷静,然后转头,冷淡开口道“苏欢,你既知错,就先行去苏家祖祠跪着。”
苏欢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
一时密室沉寂。
谢矜默默闭了眼,缓缓道“兄台要听到什么时候?”
一个人影默默从阴影处出来,出声道“你叫我去书房拿物,却故意将密室门打开,又颇为恰巧地你们出现,逼得我进来,然后让我听到这些话。”
“而这些……只瞒了苏欢一个人,对吗?”
谢矜抬眼看向他,平静道“你既知道,就该明白我们要的是什么?”
众人静静地盯着范子洸。
范子洸不傻,自然在他们此番毫不避讳的举动中,明白了他们的意图。
而做此缘由,也不过是因为,他们没时间和精力去跟他绕弯子,打间谍战。
给他的选择只有三个。
要么坦白从宽,要么去牢中囚死,要么直接杀了。
范子洸想此,轻叹一声,缓缓道“在朝中,他人以为我是柳少相的人,在柳少相眼中,我是风语堂派来的人,而在风语堂堂主眼里,我是苏琼强塞的累赘。”
他看清众人眼中的些许疑惑,缓缓道出来龙去脉。
范子洸家境贫寒,惟有一股读书韧劲,他始终相信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可惜当今朝堂官职由世家垄断,只是少数通过世家、名士举荐才可以进入朝堂。
而自己本就一介布衣,没有什么人脉,世家也看不上自己,那会正失意万分,在酒楼喝闷酒,然后是一位戴着红榴花纹面具的少年郎来到他身边,跟他交谈一番,虽自己也不记得具体内容了。
反正自己醒的时候,就见到了风语堂主人,当然,他什么也告诉自己,而且十分不爽地告诉自己过几天去上任。
再然后就是莫名其妙地上任,莫名其妙地划为柳少相的人,又莫名其妙地发现了上任的真相。
即苏琼心血来潮安慰酒醉的他,托风语堂想法子,柳少相又恰好欠了风语堂一份报酬,就这般机缘巧合下,他成了平平无奇的翰林编修。
“再后来,就各种原因,我来了凉苏。”范子洸说道。
谢矜他们听言,不由得思索一番。
要按苏琼那性情,心血来潮行善事,确实是他的作风。
但……
多少牵强。
范子洸也清楚这事,于是从袖中拿出两样东西。
一封风语堂的信,一个风语堂的堂令。
夏恣和纪云川见此,接过,共同对比确认。
他们因苏家的关系都与江湖人士有些牵扯,自然也就知晓风语堂令只有堂主才可以赠送他人,一旦有人假造或者强杀易主,可是会被风语堂的悬赏令,惹得满江湖人追杀。
没办法,风语堂的江湖影响力可以说是皇帝级别的,江湖中大多有名有姓的都曾受过风语堂的恩,而江湖人最讲义气,自然……不死不休。
不过,风语堂令只是一个信物,不会在风语堂那边的交易得到任何优惠,所以很少人对持有者动手,除了一些特殊人士。
良久,两人看到了那令牌上特殊的三缕清风,那纹样构成了范子洸的名字,才得以确认其真假,微微放了些许戒心,向谢矜和沈然点头。
沈然和谢矜眼中还是带着一丝探究,但耐不住战役在即,主公未在,只能出此下策。
俩人看向高渡舟。
高渡舟见此,展开双手,微耸肩,笑了笑,接着掏出一个小瓷瓶,上前几步,握住范子洸的手,将它放到他的掌心中。
范子洸见此,也明白了他们的打算,遂毫不犹豫地将瓷瓶中的药丸倒出,吞了下去。
高渡舟提醒道“此药是杏林谷的秘药,每逢初一十五,就会让你痛不欲生,唯有让你日日来我这取解药,你才能在初一十五的时候,缓解大部分疼痛。”
范子洸听此,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他又有些担忧地开口道“那……苏欢她……”
众人听此,神色各异,但最后思来想去,也就明白了他此番行径的意图,皆是心泛无奈。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不过……
在此之前,自然要为身为兄长的苏琼把把关。
于是,沈然笑着回道“罚着,苏家家法岂是非儿戏?”
范子洸听此,略微失望地应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