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坐在梳妆台边,纤长的手指轻轻抚着自己的黑发,挽着挽着,她似乎瞧见了黑发里突兀的银白,面目有片刻狰狞。
屋内的丫鬟都被打发了下去,辛嬷嬷心疼的摸着李氏拔银白头发那片区域。
李氏望着手里的发丝有几分恍惚:“我竟然都有白头发了。”
阳春跪在地上为李氏捏腿,动作轻柔有力。
她安慰道:“夫人貌美年轻,瞧着跟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没有区别。”
李氏笑了一声:“你倒是巧嘴。”
她心底的郁闷到底少了几分,将那根白发扔掉,懒洋洋的问道:“最近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阳春垂目回道:“暂时没有,听说宫里最近出了事情,管得很严。”
李氏红唇微掀,带了几丝嘲讽:“反正不至于是被发现了那香,与我们也无关。”
就算是被发现,那此事也不经过她手,更与她扯不上关系。
李氏闲散的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发,又问道:“夫君今晚还是睡在书房?”
这话让阳春与辛嬷嬷都不太敢接话,谁不知道夫人近日里执念深重,若是一不小心说错话不如她意愿,那她们说不得又要受责罚。
似乎是看出两个下人面面相觑,李氏冷哼了一声:“不提也罢,自从丰哥儿出生,夫君再也不来我这处了。”
说罢她竟然有眼泪上涌,晶莹的泪珠悬挂在睫毛上,欲滴未滴,别有风情。
阳春仍旧不敢接话,只有她知道自家夫人是如何怀上哥儿的,若娴姐儿是老爷怜惜夫人,那丰哥儿却是夫人强求。
以至于如今,老爷没有要事都不会留在夫人院里。
按阳春说,夫人还是太过了,明明老爷态度已经软化,再磨段时日,他们也能与平常夫妻一般恩爱白头,哪会像如今这样,夫人心中念得很,也不敢去找老爷。
李氏擦掉白皙的脸颊上划过的眼泪,转眼又跟没事人一般。
她屋子里烧了地龙,热气氤氲,屋外的寒冷一点儿也没有侵扰到她。
阳春已经习惯了她变脸的速度,低声问道:“那处,可要送信再问问?”
她说的地方李氏显然烂熟于心,因此根本没有任何疑问,只道:“对方不是说了,最近无事尽量不要联系。”
“可是......”阳春有点迟疑,“对方说了,要我们及时将府内的消息告诉他。”
李氏一脚踹在阳春身上,直接将人踹趴下。
阳春还不敢喊痛,连忙爬起来跪下:“夫人饶命,是奴婢多嘴。”
李氏冷冷的看着她:“你这吃里扒外的奴才,你要知道你的贱命握在我手里,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你来置喙,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阳春吓得面容苍白,冷汗将后背湿透,又连磕了几个响头,李氏这才让她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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