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秦砚胥轻声念道。
秦方点了点头:“因为难产,金录内子直接丢了命,小姑娘倒是命大,活了下来,但也一出生便带了病。”
秦砚胥边抬步往马车走边道:“以往倒是听说过,娘胎里带的病难医。”
秦方扶秦砚胥上了马车,又指挥着车夫驾车,这才继续道:“他街坊邻居也是这么说,金录为了给女儿治病,家徒四壁,能卖的都卖了,白日里四处帮工,晚上便照顾小姑娘,可是他这命不好,又遇到黑心肝的财主,后面工钱收不回来。”
秦砚胥闻言侧目,眼神微动。
秦方道:“后面眼见着小姑娘也没钱治了,他家里也一穷二白了,这金录好像不想活了一般,白日里在家里磨刀,声音渗人,有人问,金录便说反正活不了了,死也要带着那黑心肝的财主一同走黄泉路。”
秦砚胥这时忍不住叹息一声,倒是无法将那个走到末路的人与刚见面的大汉联系起来。
他问道:“如今瞧着他的宅院,也算能避雨遮风了。”
秦方知道秦砚胥有几分好奇,解释道:“他刀磨好了,刚准备出发,便听说那个财主被抓了。”
秦砚胥闻言面上一动,追问道:“被抓了?”
秦方点头,知道秦砚胥一贯深埋书籍,不太知道外面的事物,于是道:“公子有所不知,此事在那年闹得很大。”
“哦?”
秦方提示:“那年御史大夫之子谢封被皇上钦点为大理寺少卿,主管大理寺案件,他刚一上台,第一个处理便是一位不给工钱的黑心财主。”
秦砚胥这时有了点印象,倒是没想到金录与谢封还有这等渊源。
“后面谢大人还清理了财主府邸,将缺了工钱的百姓聚拢,连本带息的还给了众人。”
秦砚胥恍然:“难怪之前谢封在百姓间的威望很高,年纪轻轻有如此功绩,第一件事情便是为百姓而办,清理了蛀虫又获得了民心,顺理成章的坐稳了少卿之位。到底是皇上慧眼。”
说完他又有些感叹:“如今此案疑点重重,皇上只是关押却不审问,也是为了给谢封留时间罢。”
秦方语气倒是有几分可惜:“谢大人所办的案子大多是为民请命,大理寺以往是富家子弟塞门路的地方,他上位之后,不顾高门颜面,将吃白饭的纨绔全部清理,又招了一批有能力却家贫的百姓,倒是给了他们一口饭吃,因此大理寺大部分人都承情谢大人,想来要为谢大人翻案,应该有门路。”
秦砚胥不置可否,人都是看重自己利益的,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或许会想到谢封,但是若危及自己,那便说不准了。
若将所有事情都压在人心上,只怕会叫自己失望。
因此秦砚胥只是一笑,待到了谢封查了半月的府宅,才收起了思绪,专心的想找些被遗漏的线索。
天将擦黑,秦方举着火把为他照路。
秦砚胥望着萧瑟的门庭,杂乱的物品遍布,他避开门口的蛛网,抬步巡视了一圈府宅。
如今这府宅没有人住,再加上多方人马前来巡视,显得更为破败。
两人在府内逛了一圈,都没发现异样。
秦方看着越来越晚的天色,劝道:“此处被翻了个底朝天,就算有什么不对,应该早就被抹平了。公子还是先回府吧,到底是晚上,此处又荒凉,还是不甚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