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该说的还是要说，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嘱咐：“昭姐儿，你不想钰姐儿她们，也要想一想你亲姐姐，她到了年纪，正是紧要之时，你若真要去与男子比武，说不得真将她耽误了。”

秦昭一怔，嘴唇阖动半响，目光却是逐渐变得坚定。

她与秦浔早就谈过，秦浔希望她走自己的路，那她就不会辜负秦浔的期望。

秦昭将手从老太太温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她明白老太太的担忧，也知道她苦心孤诣也是为了国公府，但他有自己的固执，于是她后退了一步，在大堂间直直的跪了下去。

眉心点地的时候，秦昭语气无比坚决：“祖母，我自知女子处世艰难，但正因如此，我就更需让世人瞧瞧，女子不输男儿。后宅只是束缚女子才华的牢笼，她们有千百种能力无法施展，因此这天下才成了男人的天下，而我偏要打破这种平衡，让阳光晒到每一个人身上。”

“我自知能力微小，与沉重的礼制对抗不过是蜉蝣撼树，但正因如此，我才要做开头之人，为后来者寻求作一盏明灯，只要我命不死，长夜终会天明！”

说完她对着地上一磕，迟迟不肯起身。

老太太睁着浑浊的眼愣愣的看着秦昭，她看过世俗太多繁华，经历了太多太多的看淡与释然，如今能走到这一步，也只不过是徒劳的强撑。

她日复一日的待在后宅，管束府内的儿孙时也不忘记约束自己，沉重的枷锁早就困住了她的灵魂，如今却如同醍醐灌顶，幡然悔悟般清醒。

但她却不愿就此放下执念，尽管秦昭早已有身投火海的决心，但她就是固执的想让人循规蹈矩的过完一生。

昌国公秦斐也是第一次听秦昭说这么豪迈的话，一时有些震惊，待回过神来，他猛地拍响桌面，大笑了一声：“好！不愧是我孙女！”

他也不管老太太难看的脸色，连忙上前将秦昭扶起来：“好好的，跪下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家也同样如此，我就盼着你们傲骨不屈，扬我国公府威名！”

老太太却是冷哼了一声，但如今听完秦昭自剖心迹，她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招了许嬷嬷进来，扶她回去。

秦昭望着她蹒跚离开的背影，恍惚觉得她又苍老了一些，就好像身上的重担又变得更重，压得她本就苍老的脊背更加弯曲。

许嬷嬷虽有些心眼，但到底心疼老太太，一路上小心搀扶，还劝道：“老太太，恕老奴多嘴，您要是心中难捱，就罚郡主面过去，将她困在府内，不让她去比武不就好了，好歹别憋在心里，反倒伤了您自个儿的身子。”

老太太却是抓着许嬷嬷的手紧了紧，她轻骂了一声：“胡说！”

说罢声音又缥缈了几分：“我知道昭姐儿的心思，也做不出恶毒的样子，府内本就有一株毒药正张牙舞爪的等着伺机而动，我又如何能拦住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