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有人噤声，有人附和。

谢封却不再多话，雷厉风行的往牢狱里走。

他身后跟着心腹金录，正小声跟谢封禀报情况：“您刚走没多久陆大人就带着刑部的人来了，我看他来势汹汹，就悄悄带人先把他的同谋关了起来，这事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我藏了人他们也不知道我关在了哪里，又怕您回来撞上，就架着查尔贡走了。”

“我观察了一下咱们大理寺的兄弟，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在这边找了几圈，名单我都写下来了，给您过目。”

谢封颔首接了名单，看见上面的几个名字，目光中没有喜怒。

只道：“派信得过的兄弟守好四周，留个口子，谁进来就捆上。”

金录眼神一亮，立马抱拳点头：“是。”

说完他就下去安排了，谢封等他走了，才进了牢狱的暗室。

暗室只有少数几个大理寺守卫知道，是上一任大理寺卿设下的，到这一任，只有他与大理寺卿付玉明知道，连陆离都被瞒着。

他点了暗室墙上的蜡烛，随即看着被抓住的大理寺内奸补莱。

补莱脸色蜡黄，神色有些紧张的盯着谢封的动作，谢封却并未多看他，反倒看着烛火目光复杂。

他没想到大理寺已经漏成了筛子，暗藏着无数被人布置的钉子，只怕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人通过这些钉子获得利益，也窃取了不少大理寺的内部机密。

他叹了口气，才转身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补莱，心痛问道：“你何至于此？”

补莱却是面色灰败，嘴角动了动，才语气艰难道：“大人，我不会说的，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封无言，盯着补莱看了半响，才道：“你母亲年迈，还患病瘫在床上，你是被拿住了这个把柄？”

补莱心中微涩，却摇头不语。

谢封望着他眼神有些失望，却无法逼迫他说些什么，只能沉默着坐到审问椅子上，静坐半晌。

门口传来几声异动，谢封听到了喊杀声，补莱睁着眼睛看着墙壁，却听不真切外面的动静。

他以为是有人杀进了大理寺，毕竟以他同对方的接触来看，那些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真要带人冲进大理寺，只怕所有人都会没命。

补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碍于这几日没有吃顿饱饭，浑身无力的又跌坐下去。

谢封看向他，补莱眼神中带着恐惧与恳求，他激烈的挣扎，喊道：“大人，您快跑，这里危险，他们会杀了你的。”

外面兵戈相交，利器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

他们能感受到交战的人距离暗室越来越近了，补莱的声音也越发激动，每一声都喊在谢封心头。

“快跑，他们是来杀你的！”

谢封有些恍惚，似乎想起补莱刚进大理寺的场景，他家里穷，母亲又生病，空有一身力气，却壮志未酬，无人重用。某一天走投无路的他看到大理寺招兵，满脸羞涩的问谢封他能不能行，那是谢封走马上任第一天，正是年轻气盛、少年心高的时候，与落魄的补莱见上了第一面。

到如今与补莱相识，已经整整两年有余，他们却落到这副场景，教谢封如何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