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年迈,实在是无法再辅佐二殿下了。属下却是年富力强,定会为殿下全力以赴。”
江易寒又笑了笑,只听声音,倒是和煦,可若是看他的脸色,便会发现,此刻他的神情冷得吓人,几乎像是要将人活活掐死。
“廖英,起来吧,一直跪着像什么话。”
廖英站起身来,垂手而立,仍是不敢看向二皇子江易寒。
“廖大人怕是连陈相是妖的事情都知道了吧,不然不会如此惊慌。”江易寒淡淡问道。
廖英心一横,决定说实话:“是,家父知晓了陪都多妖,且还有妖怪做官,便哭着闹着要告老还乡。还望殿下成全。”
江易寒“啧”了一声,道:“做什么张口闭口就是成不成全的,没意思。廖大人想回湖州,我又没说不允,吓成这个样子,倒显得你我之间有了龌龊。”
廖英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等下一句。
“廖大人从何处得知陪都妖怪的事情?”
廖英老实回答:“户部尚书许术。”
“哼,”江易寒冷哼一声,道:“那个许术近来倒是老实,看来心思是用到了别处。”
“也不老实,听说在想办法偷偷进京。”
“让他来。”江易寒的声音多了几分激动,像是真被气着了,“让他来!不拦着!”
“是。”
“我记得,陪都户部的亏空还没填上呢?”
廖英心头一跳,又是一喜,他明白了二皇子的意思,也知道自己那个胆小如鼠的父亲廖安海也算是能保下一条命了。
“回二殿下的话,确实还没填上。”
江易寒再度冷笑,“许术那个腌臜货色,朝廷的亏空不管,反倒将贼心打到天家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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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英,”江易寒略一沉吟,道:“户部亏空此事,确实不经查,那些账目查到最后,和湖州有关,和林相的生辰纲有关,和金光阁有关,和廖家有关,更和我有关。此刻林相和我面和心不和,生辰纲这事便是我要拿捏住他的把柄。”
说着说着,江易寒话锋一转:“可是陪都户部的亏空,到底还是要补上的,不然林相更会反咬我们一口。补不上的话,此事可没法查下去。到时,若是御史台或是旁的什么人执意要查,只怕又要死几个人了。”
廖英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埋头大声道:“属下明白。属下这便给家父传信,陪都户部差了多少银子,都从廖府的家财拿银子中去补。为殿下做事,廖家,无怨无悔!”
江易寒再不说“快些起来”之类的话,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廖家待我如何,我心里知道,此事了结之后,我定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廖英抬头,几乎是感激涕零地看着江易寒,重重道:“谢二殿下恩赐!”
天边的月牙弯弯,正正爬上了枯树梢头,出了肃清王府的廖英见了,心中百感交集。
这轮不变的月亮,今夜,见了多少京中的悲欢离合。
廖安海贪婪一生,敛财受贿,无有不敢,谁知,这半生的积蓄最后只是做了他人的嫁衣裳。
还真是聚散别离终成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