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明重重点头,目光坚定。
陈兴再次不耐烦了,挥手叫他快些走,“行了知道了,回去等着吧。”
谢清明本以为这一等,他便要等很久。
不过他不怕等,为了权和钱,他已等了太久了。
谁知他前脚刚进司内,圣上的擢升旨意后脚便跟着宣了。
谢清明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丞相大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竟然可以让远在永安京的圣上旨意,如此神速地传到陪都除妖司内。
百里棠和百里康哭着闹着不肯上前去,嘴里嚷着:“不去…不去,要回家…回家,上面的是个妖怪,是个妖怪…不去…不去…”
谢清明的心底发颤,再次回想起五年前,前司主也是这样带着两个哭闹不止的童男童女,前往丞相府觐见。
身为前司主的心腹,谢清明可以候在丞相府外,却不得进入丞相府。
等了半夜,前司主一脸疲惫,双手沾满早已干涸的鲜血,神思恍惚地走了出来,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残月,无力地对他说道:“还等着呢,走吧,回除妖司。”
那时的他,聪明机灵得紧,知道不该他多问的话,就不要多问。
那一夜,前司主很沉默,整夜都未曾合眼。
揣着满腹的心事和不安,他也同样的沉默,也整夜未曾合眼。
只是这差事后来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丞相那日不止问了他那一句话,丞相眯着眼,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遵遵叮嘱道:“五年后,你也要像那日一样,给我奉上两个童男童女。洛河山中有大妖啊,大妖频频出山,祸我昭阳,全是因为大妖之怒,无法平息。”
五年前的谢清明,身子止不住地抖,咬紧了牙关,却还是无济于事。
“想要平息大妖之怒,得靠至精至纯的童男童女之血,活祭大妖,这才能保昭阳百姓平安。”陈兴突然变了脸色声调,语气紧绷,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刀杀人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明白?”
谢清明的额头,砰砰作响地在秋日冰凉的地面上磕着,“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小的一定守口如瓶,不敢走漏半点风声。”
陈兴突然笑了,笑得很是闲适,“瞧你吓的,哪就那么严重了?你带兵出去抓人,总得有个理由,就算说是活祭又能如何,那些村民愚笨至极,若不是有我们昭阳护着,早就被山中那些妖怪吃了。我们不过是每五年求一对童男童女罢了,不算过分。”
谢清明不言,心中却在反复揣度丞相这话的意思。
“你到时且放心大胆地去拿人就是了,专挑那积贫积弱的村子,强抢两个也无妨。这些小事,你就自己看着办吧。”陈兴忽然很厌烦似的,拂袖向后室去了。
谢清明看着眼前几乎要泣血的百里棠和百里康,脑海中忽然闪过那一夜,前司主那落寞的样子。
他本以为,在他的记忆里,前司主模样早已模糊不清,再也记不起了。
谁知,他不但记得,还记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