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有些事情忘了交代他去做。”
沈岳林当然不可能告诉她,他家夫人是个大喇叭这事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我走了,你先睡,记着少和沈静接触。”
他又嘱咐一句,便离开了卧房。
沈宴秋到书房的时候,就看见他爹正襟危坐在书桌前,双手交叠,神情复杂,看向他的眼神有一种讲不清楚的感觉。
彼时的他不知,那种感觉是在理智和私欲中挣扎的苦楚。
沈岳林先是让他关门坐下,而后径直开门见山道,“陆二娘子是不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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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希被小珠引到陆青黛的卧室之中。
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遭的动向,害怕被人瞧见了去。
就算是到了卧室之中都难掩她的紧张。
“兰芝,看茶。”
陆青黛到了暖和的屋子里头,脱去厚重的外衣,此时穿着一件杏色的小袄,她坐在榻上,盖着一床薄被,手指纤细白皙,正抚着茶盏轻轻摇晃,见到王希希来,她笑着招手,“十二娘子,过来坐。”
王希希顿了顿,最后还是坐了过去。
她其实和陆青黛渊源不深,不过是听过她的盛名,心里多少有几分崇拜罢了。
若不是她爹用她姨娘的性命威胁她,她是不会去爬言执玉的床的,也不会想着要带着姨娘离开王家另谋生路。
毕竟,王家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可王耀光要对秋姨娘下手,那就不能怪她不要这个爹了!
所以,她非常感念带她出龙潭虎穴的陆青黛,只是她力弱,离了王家好像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她胆子并不小,只是这段日子和秋姨娘两个人在外,虽然没吃什么苦头,但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一些在郡守府中感受不到的落差。
“陆二娘子唤我是有什么事吗?”
“过两日阿玉便要回来了,我估计等到了京城,参王大人的折子就要呈上去了,届时王大人就算保住了命,想必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估计那个时候王大人一定会派人给你传信,让你求阿玉救他一救。”
“不过如今王大人应当不会那么卑躬屈膝,若是跟你传信,想必也是些让你稳住地位,趁早怀个孩子之类的话。”
陆青黛给她沏好茶放过去,示意她喝了暖暖身子。
“你放心,王大人以为你和阿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他是绝对不会传出什么‘爬床’‘勾引’的流言的,他一定会让你清清白白的。”
“至于日后若是他倒台了,想用名声一事来胁迫你,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到了京城,你就去你外祖家,和你姨娘把小日子过好,秋家是积善之家,定然不会折辱你们娘俩的。”
陆青黛将王希希喊来倒不是想叫她做什么事,只是想同她说说日后的计划,也让她能够安心些。
毕竟她能在宴会上因为言执玉不过半年忘却故人,关切别的女子而大骂他薄情寡义,又能在姨娘被挟持住的时候告诉言执玉真相,王希希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娘子呢?
她机智勇敢、有情有义、敢爱敢恨,纵然有些娇小姐脾气,但确实有真才实学。
陆青黛曾看过她写的字,一手的簪花小楷,笔下风流。
王希希双手握着茶盏,冲她一笑,“多谢娘子告知于我。其实近几日,我爹就来信问我这儿的状况了,他问我们是否找到了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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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王耀光的人没一个回话的,他也不清楚他们是死了还是正在任务中。
“嗯?”
陆青黛倒是不知道这个,“你怎么回?”
王希希摇摇头,解释道,“这信还是前些日子问的,当时我身边没什么人,是王家的一个马夫递过来的。但这几日我们都在府邸里头,我平时又不常走动,他们自然无法从我这得到什么消息。”
“不用顾虑我,你就如实回。”
陆青黛笑笑,不在意这个。
王耀光即便知道她还活着又怎么样?
她如今身边可不止阿玉的人,平日只要出了卧房就能感受到几处若有若无的视线。
也难为那几棵树了。
日夜都要站着人。
“只是我担忧的不是这个。”
陆青黛话锋一转,表情也有些严肃起来。
王希希咽了口口水,担心听到什么坏消息,“什么?娘子担心什么?”
“虽然你到了你外祖家,但依然改变不了你是王家女的事实,你和你娘两个人,无钱财傍身,都是闺阁里头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日后你们当怎么活?”
王希希低下头,诺诺道,“我琴棋书画也算精通,女工方面也不算差,我应当能养活的起我和姨娘。”
“京城哪家小姐不善这些?十二娘子要想想自己的优势才是。”
陆青黛循循善诱,自然的为她将垂落下来的发丝放到耳后。
美人一笑千金少,王希希面色微红,半天才迟疑道,“我自幼跟着我娘管理铺子……”
陆青黛还是摇头,“你手上现在可还有什么田产铺面?”
王希希:“没有”
陆青黛:“那你觉得你外祖家可会为你准备铺面什么的当做嫁妆?”
王希希继续否定,“外祖肯收留我们便是大恩大德,怎么还敢让他们给我准备铺面?”
陆青黛嘴角上扬,“那你觉得这嫁妆该由谁给啊?”
王希希抬眸看她,只见陆青黛脸上露出一抹坏笑,突然间福至心灵,“我爹?”
“嗯,只是路途遥远,还是让你爹直接给你银票来的实在。你自己去购置几个铺面,到时候王大人倒台了,也不会牵连到你。”
毕竟王耀光的罪还不到牵连家族子女的程度。
现在从他手里多拿走一分钱都是她们赚了。
王希希连连点头,看着陆青黛的眼神都冒着光。
陆青黛扶额淡笑。
这傻孩子,不知道有个词叫坑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