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大概现而今的人间,能够对此有所回应的,早已经少了很多。
一声很是悠长,很是清冷的剑鸣之声自高崖响起。
这柄人间最为得意的剑,剑崖枯守千年的剑,曾经见过青天破碎的剑,终于带着纹饰古朴的剑鞘,自清泉之中带水而出。
那一刻,风雨凝滞,一如世人看见某些令人惶恐的东西一般,大约这片人间也震颤了一刹,所以停住了并无具象化的呼吸。
风雨高崖,神河提剑而立,站在伞下微微抬头,看着那条一切气势戛然而止的冥河。
“人间路远。”
这位帝王极为少见的微笑着,笑容真诚而明朗,便是风雨惊雷,都不可掩其色。
“世人自会行之,何必劳烦冥水亲至。”
冥河惊涛不止,似是愤怒,又或许是某种隐晦的惊惧。
也许是眼见那位帝王只是在高崖提剑而立,并无拔剑之意,那些惊涛渐渐平静下来,惊雷依旧,风雨滂沱,浩大的一切,再度向着高崖的所在砸落而来。
神河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手中白伞早已经被暴雨摧折,像是一些残损的白花一般,散落高崖。
这位帝王松开了手里的伞骨,平静地站在崖上,抬头看着那条大河。
“既是如此.....”
长剑横于身前,黑袍帝王一手握紧剑鞘,一手握紧剑柄。
“时隔千年,请冥土之国,再饮我人间一剑如何?”
剑声锵然,有寒光在惊雷之下折跃。
神河帝袍剑风招摇不止,神色苍白,瞳眸之中,满是深刻剑痕。
那柄破天之剑。
已出鞘三寸。
冥河惊涛再次惊起,然而却硬生生在半空止住了大河之形,而后在绵延青山的天雷之中,倒卷而去。
惊雷落入青山,化作焦黑的雷击之木,暴雨落入人间,化作春风微雨。
帝王执剑,出鞘三寸。
于是冥河惊退而去。
天地人间,渐渐平息。
神河平静地将手里的剑重新送入鞘中,直至冥河退去,这位帝王才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那片渐渐恢复清明的高天,眸中满是惊叹,满是感慨。
“青衣.....”
.......
东海白月之镜。
小道童气息萎靡,脸色苍白的坐在白月之巅。
海风吹来,掀起了臂上单薄而宽松的道袍,其下有些许多缓缓渗透的殷红之色。
王小花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瞳眸之中黑色背影好似黑雾一般弥漫着,有着许多剑痕烙印,大概一时半会,难以消散。
“这是私欲吗?师父?”
小道童没有在意身上的剑伤,只是抬头喃喃自语。
一直过了许久,直到海风吹遍,吹得小道童一身冰冷,像是人间草木一样摇摆着。
“不是的吧,只是......”
小道童突然释怀。
“神鬼犹不如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