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就在这时陈斌勉力提醒。“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再等等,等到西面结果出来……”
“可以。”张行点头。“若是陈总管是这个意思,我倒是无妨……咱们有言在先。“
陈斌怔了一下,缓缓摇头:“不是这个意思,计划可行……只是我个人忧心忡忡罢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张行顿了一顿,目光扫过屋内五六人,然后认真回应。“陈总管,你晓得吗?我这人做事也没有什么十足的勇气与把握,事到临头往往摇摆,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不管多慌乱、多犹疑,但只要是自己觉得是对的事情,又有五分胜的时候,便会拼尽全力,执行下去。”
陈斌便欲言语。
张行抬手止住对方:“我问你,打黎阳仓,救济春后必然失控的河北、中原、江淮、东境百姓,是不是正确的事情,合乎天下之利的事情?”
“自然如此。”雄伯南抢先来答。
窦立德忙不迭颔首。
“那我们现在有五分胜吗?或者回到以往的说法上,陈总管,我将此事交给你,你来断定风险,你说可便可,不可便不可……之前你说只要曹林西去,便可,现在曹林西去,你的判断到底是什么?”张行继续来问。
屋内所有人一起去看陈斌。
陈斌沉默片刻,重申了一遍:“首席是对的,计划应该也还是可行的……我不该让个人的紧张影响到自己判断……最多抢完就撤!”
张行点头:“让魏公他们过来吧,先只让魏公一人来。”
雄伯南便亲自去请,须臾,便与魏玄定一起进来。
而张行也开门见山:“魏公,今年灾象不必多言,河北、中原、江淮都缺粮食,若不救济,年后必生大乱,我欲趁机取黎阳仓以赈天下……你这一手在何处?”
魏玄定先是捻须颔首,然后忽然一愣,继而环顾四周若有所思,但很快他就严肃给出答桉:“我以为可取,因为粮食确实不足!”
“请魏公落座。”张行点头,复又朝窗外吩咐。“将几位大头领们一并请来。”
徐师仁、王叔勇、高士通、翟谦、贾越、李子达、周行范,还有本郡太守程知理,外加等在这里的魏玄定、雄伯南、陈斌、谢鸣鹤、窦立德、牛达,便是眼下黜龙帮在将陵周边能汇集起来的大头领与暂署大头领了。
八人既至,反而晓得事情严肃,而张行也丝毫不做多余言语,依旧是那句话:“今年灾象不必多言,河北、中原、江淮都缺粮食,若不救济,年后必生大乱,我欲趁机取黎阳仓以赈天下……赞成者上前一步。”
周行范毫不犹豫,率先向前,王叔勇、贾越默然随之,李子达、高士通、翟谦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程知理与徐师仁略显诧异,也明显犹疑,尤其是程知理还忍不住去看徐世英,但徐世英只是叉手而立默然无语。
而此时,徐师仁也往前走,见到这一幕,程大郎赶紧跟上。
“还要请诸位头领们来吗?”陈斌见状来问。
“不必了。”张行低头取出纸笔,脱口而对。“大头领们全都同意,此事没了程序说法,我意便已决!”
陈斌反而释然。
而张行将纸笔取出后,兀自列举:“我总结一下之前你们提及的计划要点,一边想一边说,诸位也一起来做判断与讨论,如无错漏,就按照这个迅速展开执行,如有错漏现在就讲。”
众人旋即凛然。
“其一,此战以陈副指挥为总揽,合将陵与聊城行台二十营兵西进,所有参与人须向陈副指挥汇报。
“其二,计划定在三日后,也就是腊月廿四日开始行动,还是要等曹林再走远一点,算时间这时候他已经进入关西,听到讯息后已经陷在西都了。
“其三,讯息在三日内依次依阶级向下缓慢传达,最后一日传达给队将,出兵前告知所有军士……但出兵前也要向所有人说清楚,我们此举既是要攻击暴魏也是要救天下百姓,让他们吃得上饭。
“其四,战事一旦展开,以急、迅为主,前锋为徐世英、牛达、徐师仁……暂署徐世英为大头领,临战以他为主。
“其五,部队进入武阳郡前不通知武阳郡方面,以造成突袭效果。
“其六,要求济阴行台出兵与接应,要单通海率部北上协助包抄……魏公亲自走一遭济阴,要见到李枢与单通海,然后立即折回,出兵后还要往武阳郡中安抚元宝存。
“其七,雄天王亲自都督骑兵偏师往魏郡、汲郡之间插入绕后,确保敌军援兵不至。
“其八,出兵之时,迅速动员所有屯田兵与所有牲畜,准备转运。
“其九,得手后,立即转运,同时发布公告,通知境内所有百姓,黎阳放粮,自行取之……尤其是平原、清河、武阳、东郡、济阴、东平、济北这几个郡,要通到每一个乡里,魏郡、汲郡百姓也要沿途告之。
“其十,现在开始,立即探查大河、漳水河道,以及巡骑要确保官道通畅。
“其十一……”
张行忽然停下,这让很多认真来听的人诧异一时。
“其十一……”张行犹豫了一下。“专令登州白总管,集合所有登州序列下的部队到棣郡,但不要出击,他们只有一个任务,如果我们遭遇到反扑、战败,便想方设法来做接应,将我们接到登州去,其余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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