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儿就没生气，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便是弟子们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只庆幸事情发生在此时，若是在仙盟大比上碰上人挑唆，那才是真的麻烦。

谢牧也看出他并未真的动怒，他生气的模样不久前自己才刚领教过。

只是听到那些质问，他仍旧难以忍受。

他们根本不知叶珩为宗门谋划了多少，还如此不知好歹。

师尊又何必继续为他们浪费心思？

如果可以，他倒宁愿与叶珩做两名散修。不受这凡俗之事牵绊，闲云野鹤，自在修炼。

叶珩收回心神，见身旁的少年低着头。

自从察觉到这小子的心思其实十分敏感后，他便对他的情绪格外关注起来。

生怕他一不留神又任性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他略一沉吟：“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当如何？”

谢牧神色一下子变了。

他瞳孔猛缩，神情严肃地如同一块岩壁，其中还带着一丝隐秘难察的怒意。

他死死盯着叶珩，目光森寒得不像一个少年该有的眼神。

“我会杀了他们！”

叶珩：“……说什么鬼话呢。”

他只是想带着这小子换个世界过日子。

可这话他又不能说。

想问他愿不愿意陪自己一起，又难免有诱导自杀之嫌。

他虽然是个黑心，也没丧心病狂到这地步。

倒是这小子，怎么有些法外狂徒的气质？

谢牧见他神色莫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微微垂了头。

他并不意外叶珩为何有此一问，修真界危机横生，多得是无法预料的分别。

他心中既酸又痛，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他，将头轻轻靠上他的胸口。

“无论师尊去哪里，弟子都跟着师尊，绝不犹疑。”

叶珩心中微动，趁机试探：“哪怕无法修炼？”

谢牧顿了顿，觉得他师尊问此似有他意。却还是决定依照承诺，如实说出心中所想。

“若不修炼，弟子便无法保护师尊了。”

叶珩在心底叹了口气。

拍了拍他的后背，把人拉开：“碧云寺之事是真的？”

谢牧觑着他的神情，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却猜不真切。

他点点头：“此前师尊在入定，弟子不敢打扰，便等到了刚才。”

“干得不错。”叶珩没有吝啬夸奖。

他刚才正好差个机会退场。

谢牧如此懂事，让他更不愿意放手了。

尤其是比较之下，他以前的助手简直都是瞎子。

他收了灵剑，拿出一个飞行法器，带着谢牧赶奔碧云寺。

碧云寺在与天照城相邻的另一座城中。

因为身体虚弱，珍玉阁少主此行定在了那处休养。

既靠近仙盟大比之所，又相较天照城更为清净。

且有佛音养神，于他而言也很妥帖。

二人一入城门，便立即有人来接应。

“叶掌门，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