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皇宫,两仪殿内,皇帝李世民召见了赵国公长孙无忌。
其实今日他们二人,也不是商讨什么国事,而是想谈谈一些家事。
可事情只要一涉及到皇家,又怎么能分清国事和家事呢?世人终究还是看不透,这世上的事。
即使是超凡的皇帝,也同样不例外,更何况,在这人世间,其实都是凡夫俗子罢了,只是你的地位决定你的认知而已。
李世民与长孙无忌对坐,二人喝着茶,内侍常涂侍候在一旁,保持那招牌式的阴笑。
李世民品了一口茶,随后感叹道:“辅机啊,这清茶的喝法,很是淡雅啊,清净之中,带着一份苦涩后的回甘。
政事之余,国事之外,战事之后,家事之中,能喝上一杯茶,享受这闲暇时光,也是一件雅事啊。”
长孙无忌呵呵笑道:“陛下,微臣也感觉如此,看到陛下您终日在案牍之中劳形,这身体定没有年少时康健。
所以,这劳逸结合嘛,就要选择个恰当的时间。
适当的让头脑停一停,回头再去看手中的事,也许会豁然开朗。
上次陛下与微臣如此惬意,好像还是武德元年之前吧。
微臣记得那个时候,陛下在军中征战之时,都要抽出个时间来放松。
真没想到,眼看就要十余年过去了,我们也从少年到了中年。
好像那个时候,我们也就是承乾和冲儿现在这般大呢吧。
前朝的乱世和各地反王割据,让这整个大唐都烽烟四起。
还是如今好,南北都安定下来,进入平稳的休养生息之中,这全凭陛下您的功绩啊。”
李世民摆手,呵呵笑道:“辅机啊,你就不要对朕如此吹捧了吧。
大唐能进入现如今的休养生息,也是鉴于之前的突厥之战。
北方安定比南方安定要重要些,毕竟,外虏与内靖不同。
我们能从草原漠南,源源不断的得到耕牛、羊皮和战马。
而且,还能用辽北的势力,将辽东高句丽拖住。
这就让我们能将目光,放到南三地那边去,粮食将是我大唐未来三年内,最为重要的战略物资。
而且,用宽儿的话来说,用这粮食能打一场特殊的战争,还是在不出一兵一卒的前提之下。
朕都没想到,能从其他途径,削弱潜在之敌,这办法,朕之前想都不敢想,或者说是从来都没想到过。”
长孙无忌低头喝了一口茶,没有接话,随后轻轻一叹,目光转向别处。
李世民微笑不语,手指轻轻的敲着桌案,这节奏始终保持如一,不过,随即又停了下来。
他转头问道:“常涂,最近长安城内,可有什么异样?
坊间的可有什么稀奇的传闻啊?你说来听听,也给朕和辅机增添点趣闻。”
常涂阴笑道:“陛下,您问的还真是时候,这坊间可传闻,许多勋贵家的女子,都钟爱俊美英雄。
听说前些时日,陛下有意为赵王殿下甄选新侧妃,她们都奔走相告,想占一席之地呢。
不过,最后陛下您下旨,搁置这一决定,让许多女儿家都在闺中哭泣呢,嘿嘿。不过,据百骑司和不良人汇总的消息。
说是赵王殿下在自己别院门口,遭到了江湖人袭击。
但受伤的却是一女子,好像就是那个坊间传闻,在北巷金钗醉,被赵王殿下赠曲子的歌姬,现如今以客卿身份,在赵王别院养伤呢。”
听到这里,李世民只是哦了一声,没做任何其他反应。
可长孙无忌却皱眉说道:“陛下,虽然,宽儿偶尔展现年少轻狂的一面,但这总与一歌姬多有瓜葛,似乎多有不妥吧?
这让百姓如何看待皇子亲王呢?”
李世民微笑的摇头道:“御史台和宗正寺都没消息,想必他们也是懒得管束与弹劾了。
不过,辅机啊,朕还以为,你会关注那江湖人袭击皇族的事呢。
看来你还对那宽儿甄选新侧妃的事,在怪朕?”
长孙无忌立刻苦笑道:“陛下,微臣怎敢呢?只是微臣本就在儿女面前,夸下海口,看来这次要食言了。”
李世民用眼角瞟着长孙无忌,心想,儿女?难道你不光是想将女儿,嫁到这皇家来?
不过,身为皇帝,怎么会为自己臣子的家事,而多度劳心呢。
但也因为他们二人之间,还有妻族和朋友的关系,所以李世民呵呵笑道:“辅机啊,你又何必如此呢?放心,朕省得。
之前也是因为这皇子和宗室亲王之间的一些隔阂与不快所致。
毕竟,朕也责罚了其他几人,总要一碗水端平吧。
况且,宽儿虽不是罪魁祸首,但这影响可不好,总得让他付出点代价吧。
朕也是当时,被那魏征气急了,你在场,应该明白。
所以,一切等南三地之事安定下来再说。
到时候,朕借下个盛世之举,再次行赏,谁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对吧!
总之,朕把此事放在心上,你就不必劳心了。
至于所谓的儿女之事嘛,我们这做父亲的,虽得为他们谋划,但他们自己也要有这个心思。
不如让他们私下里,多接触一下,自家人嘛,多来往,谁还能不许呢?”
长孙无忌欣然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陛下,太子到岭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