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李雪莲还想问什么,见状只得闭嘴,周围一片安静,和瘦小的李雪梅贴在一起的触觉格外敏感,可以感受到接触的每一处肌肤,顿时心里有些尴尬。
两人似有所觉,抬头看见对方也抬起头,视线对上,赶忙瞥到一旁,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头上传来声响,于是赶紧附耳倾听。
老头赶忙把两副碗筷藏到草篓里,再把屋里明显属于女孩子的衣物物件一块塞进去,正襟危坐,等待着什么。
咚咚!
“开门!赤极军!”
房门剧烈颤动,老头急忙回道:“来了。”
打开门,淡淡的血腥味钻入鼻子,两道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阴影手持火把,黯淡的火光下冷峻麻木的表情晦暗不明,远处还能听到其他家有人敲门喊话。
“老人家贵庚。”正面这人目光炯炯有神,紧盯着他,没有提问,而是用审讯的语气,老头只得低头答道:“五十有四。”
侧面那人不由分说,扒开老头直入屋内,环视一圈后回头,“头,没别人。”
老头张张嘴,没有说话,看向门前的头头,兵头笑了笑,僵硬的面孔像是曝尸荒野的死人脸。
“你是我拜访的第一家,这么巧?”
老头浑身一抖,跪倒拜服,嘴里辩解道:“不是巧,大人,村长家有全村人的记录,草民确实是上年纪了。”
“哦?这样啊,倒是我错怪你了。”兵头随意走进屋里,低眉垂眸,扫视一遍屋内,坐到老头原先坐的椅子上,小兵站在老头身侧,右手扶刀。
兵头饶有趣味地目视老头将抵在地上的头移至他脚前,这才问道:“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没生个娃啊?”
他注意到老头的手指掐进手心,“草民贱内流产自缢,至今无后。”
兵头点点脑袋,“倒是个至情至性的汉子。”然而话头一转,似是随意问话:“那,几人和你住啊?”
老头心里一沉,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然而面上不显,茫然抬头,“这……草民一人独居,没人和草民一起住。”
“哦~,这样,我明白了。”兵头挑眉,认同般冲边上的士兵点头,士兵咧开嘴无声地笑,那做派嘲讽与讽刺的态度昭然若揭。
“大人,千真万确,草民不敢骗大人您啊!可能偶有流民经过借住,草民心有怜悯,暂且让人住上一晚,平常真是只有草民一人啊。”老头几次起身拜服,表明诚心,心却几乎沉到谷底。
兵头手肘在腿上,盯着他的后脑勺,“老人家,你说的太对了,但你知道你错漏了什么吗?”
没等老头回话,他自问自答,“年事已高,家中无后,为何一顿晚饭,会有三张椅子呢?”
老头心头如被巨锤猛砸,冷汗浸湿了后背,兵头一副关心的样子,扶起老头,“看看你,吓成什么样子了,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只活死笑面虎,老头心中念头急转,眼中湿润,沙哑道:“不怕大人笑话,小的在亡妻离世前,给孩子做了一张木椅,如今时常挂念亡妻,还有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椅子摆在这里,当是他们陪着了。”
兵头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士兵抿嘴,一时间三人似乎都沉浸在悲伤中。
“老人家,你打过仗吗?”兵头语气缓和,像是想要转移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