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烛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一旁,不顾她强烈的排斥情绪,含情脉脉地强行握住妻子的手。
她的手指甲狠狠扣进丈夫的手心肉里,鲜血流到床单上,浸染成红色。
袁烛眉头没皱一下,看着妻子身处地狱,表情就像是坐在公交上看路上的风景,风轻云淡,麻木不仁。
那看空气的眼神强烈刺激到张捷的自尊心,她顿时怒火中烧,嘲讽道:“从来没见过你这种软弱的男人,竟然把妻子拱手相让,不要脸。”
一旁的男人二话不说,掐住她的脖子,她不断张嘴试图呼吸,空气却堵在嗓子眼,怎么也下不去。
张捷的脑门青筋暴起,脸色从涨红逐渐变为青紫,眼皮子打架,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脖子上的手缓缓松开,陷入昏迷的张捷如同哮喘般,发出气泡破裂的嘶哑嗓音。
“啊!”
突然,她像是被噩梦惊醒,身体剧烈扭动,发出刺耳的尖叫,受伤的喉咙承受不了喊叫的压力,剧烈咳嗽,又被口水呛到,咳得仿佛要把整个灵魂吐出来。
周围的人无动于衷,看客们围观案板上扑腾的鱼,等待厨师切开它的骨肉。
袁烛面色平静,凝视妻子痛苦不堪的面孔,说道:“拱手相让?你出轨时不记得你是我妻子,事到如今想起来了,有什么用?”
他轻轻摩挲张捷的手背,深情地望着她的双眼,语气带着感慨与回忆。
“当初觉得配不上你,每天起早贪黑,拿命工作,除了吃饭抽烟的钱,剩下的都给你,每天米饭加咸菜,咸菜加馒头,兄弟们看我可怜,分给我菜汤就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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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说要单独见狼哥,换我前程,只要能改变我们一家的命运。
我还真信了,心里只有愧疚,发誓一定会出人头地,把你们母女照顾好。”
“没想到你偷偷背着我找狼哥,就是想攀高枝,把我和女儿都甩掉,自己过好日子去。”
恨意扭曲了他的面孔,随后舒张开来,他用愉快的语气说道:
“还好我狼哥仗义,把你的所作所为统统录音,不然我现在人财两空,被你耍得团团转。”
所谓的愉快随着话语在屋中回荡,悠悠消逝,袁烛脸色平静,淡淡道:
“所以,你兑现你的一半诺言,换我前程,我兑现我的一半诺言,出人头地,你看,我们不是圆满了?”
回答他的是一言不发的沉默,张捷怨毒地看着他,那深入骨髓的疯狂与恨意透过她的眼睛,捅进袁烛的内心深处,让他呼吸一窒。
袁烛顿了一下,随即无所谓地笑笑,从她的指甲里抽出被抠出血洞的手。
他施施然从兜里拿出一张湿纸巾纸,仔仔细细擦拭干净,揉成团丢到垃圾桶里,顺便清理掉地上的烟蒂垃圾。
“祝你好运。”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走出房间。
几个男人互相默契地看了一眼,随即目光汇聚在张捷身上。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丈夫的背影,直至房门关上,将两人彻底隔开。
邓明玉躲在墙角,陷入沉思。她自己性命难保,没功夫同情张捷的遭遇。
空有外表,性格极端,自私自利的张捷,既没有学历又不想工作,家里情况一般,所以只得嫁给普通工人袁烛,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之后某个时机,她认识了丈夫的上司狼哥,意图成为他的女人,土鸡变凤凰。
没想到狼哥背刺,和丈夫里应外合,她成了丈夫上位的工具。
张捷大概率被照片或录像威胁,天生骄傲的她绝不会允许外泄,只得认命,性格越发极端,脆弱,且有自我毁灭的倾向。
她把精神寄托在了大女儿身上,希望她能过上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就像是自己活过一样。
但她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不敢冲丈夫或是其他领导发泄,只得把一切不满,委屈,痛苦,通通发泄在大女儿身上,最终导致悲剧。
想清事情的全貌,邓明玉只觉得豁然开朗,超度应该毫无难度。
她嘴角扬起笑容,抬起头,发现房间里的几个男人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嗯?”
砰!
一个瘦猴身材的高个男人极速跑来,邓明玉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做不出反应,被横腰抱起,甩到床上。
一道道人影将她团团围住,邓明玉瑟瑟发抖,只觉末日将至。
“都给我滚出房间!”
沙哑苍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话语中的阴冷让邓明玉呼吸一滞。
周围的人影忽然面孔扭曲,五官被打散成碎片混成一团。他们突兀地整齐起身,走出卧室,排队离开麻将房。
邓明玉感觉脑子里传来一股汹涌的剧痛,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突然一只温暖细腻的小手抓住她的手腕,剧痛和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惊喜地看向来人,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轻松。
“寻清姐!”
李寻清拉起口罩,忍不住咳嗽两声,她点点头,拉着邓明玉往麻将房的角落走去。
看到李寻清头也不回地撞向墙壁,邓明玉忍不住惊呼,“寻清姐,前面是墙!”
李寻清撞在墙上,发出闷响,然而她的身体竟然直接穿过墙壁消失不见。
邓明玉看向仍留在这里,握着她手腕的手,咽下口水,心一横,瞪大眼撞向墙壁。
又是一声闷响,她没感觉到疼痛,甚至没有撞上东西的感觉,直接出现在了刚刚待过的,张捷夫妻的卧室。
李寻清还拉着她的手,低头玩手机。
裤兜振动,邓明玉在李寻清眼神示意下拿出手机,上面是她发的消息,“以后碰到这种,可以找噪点最多的地方走。”
邓明玉收起手机,冲李寻清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寻清姐,要不是你,我都不敢想自己是什么结局。”
当她抬起身时,眼中闪过自信的光芒,“还有,我可能知道事情的全貌了,应该可以进行下一步超度。”
李寻清收起手机的动作一顿,冲她点点头,竖起大拇指。
“张哥呢,他去哪了?”
邓明玉左看右看,愣是找不着他人影,李寻清转身走人,她赶忙跟上,走出张捷家,坐电梯下到一楼,五道身影分成两波站在一旁。
“张哥!”
“明玉!”
两人异常惊喜,互相奔向对方抱在一起,张胜拍拍她的后背主动分开,一脸感慨地说道:“还好有你们在,要不是宁烨老哥,我可是没命了。”
李寻清走到宁烨身边,宁烨勉强笑笑,有些疲惫,“我没事,侥幸逃出来了。”
只有刘丹青一脸不满,两手在抱胸前,鞋子前脚啪啪啪踩着地板,身旁的两位中老年不需要成为宿主也能感受到她的怨气,但周屹拽着她不松手。
“为啥就我和你俩站一起,我不能加入么?你俩烟都吐我脸上了。”
中年人放下手中的烟,又吐出一口白雾,“他们刚接触诅咒,加上自身释放的气息,普通人还是少碰为妙,死的可比烟民快。”
“我知道。”刘丹青甩开周屹的手,“所以你俩能不能别抽了,没被鬼弄死,快被你们呛死了。”
“那你站一边儿去不就得了。”中年人似乎正在兴头上,疯狂在作死边缘挑衅。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那不是没地方。”刘丹青头一甩,马上就走。
“好了好了,别闹了。”周屹无奈拍手,随后大声说道:“宁烨拿到了笔记本,李...那个谁,你们有别的线索吗?”
“有!我是邓明玉。”邓明玉高举右手,一脸劫后余生的兴奋。
“好,我们先解决晚饭,然后开会讨论。”
众人走出大楼,由警方接手管控,撤离群众,路上李寻清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宁烨的脸。
宁烨摸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怎么了?”
李寻清看着他脸上才流完血,结痂的伤口,眼神有些诡异。
为什么没有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