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父亲的眼睛,寸步不让:“老实说,我对这个狗屁执行董事长的位置真没多稀罕。”
“若不是为了楚楚,你求着我要我都懒得看一眼。”
傅崇脸色何其难看,攥紧拳头:“你敢说这话,我都不敢信!你为了今天起码布局三年,你还敢说没有夺权的念头?!”
“阿深,自古以来太子继位,都要等皇帝闭眼,你要逆天,先等我死!”
傅行深眼眸陡然阴森冷寒,盛满不屑。
傅崇缓和语气:“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公司迟早是你的,何必大费周章做这些事?”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傅行深每次跟他说话都很疲惫,“还是说你只听得到你想听的东西?”
傅崇哑火。
傅行深敛起情绪,淡淡道:
“其实,换届的导火索主要原因在你和顾洄身上,七年前的土地并购案你涉嫌违规,前两年顾洄主导的印尼工厂投资亏损高达18亿。”
“是你们自己把刀递到我手里的。”
傅崇脸色铁青,不等他说话,傅行深讽刺一笑,接着道:“不仅如此,顾洄利用开曼SPV转移定价这件事,已经被税务局盯上了。”
“顾洄接二连三犯错,让集团的利益受到巨大损失。所以,我建议,更换傅氏国际部CFO,至于新任者人选,我手里有个合适的,陈文彦就不错。”
傅崇面色虚白,双手用力撑在桌面。
方方面面,傅行深都考虑到了,等的就是今天的股东大会。
傅行深说完,何雄适时起身宣布:
“今天出席股东的股份总占比为62.1%,其中58%支持更换,新任董事长傅行深获得51.3%赞成票,含网络投票28%。”
此话一出,傅崇闭上双眼,后背冷汗已经打湿了衬衫。
大势已去。
何雄把《董事长交接备忘录》递给傅行深,他接下,却没有签字。
会议室里其他股东眼巴巴望着他,不知道傅行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要签完名,再将相关文件送到公证处公证,完成系统权限变更,傅行深就是傅氏名正言顺的执行董事长。
傅行深沉默良久,凝视着座椅里满脸颓败的傅崇。
今天的场景,他曾想过很多次,以前是为了给母亲讨个公道,现在,掺了点别的感情。
“爸。”
傅行深很心累,揉揉眉心,轻声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放弃这个位置。”
场内众人,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嗡地一声炸开。
何雄瞪大双眼,“阿深!事已至此,不能糊涂!”
傅行深回头,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让我说完。”
傅崇抬眼,叹了声:“阿深,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你为了今天筹谋数年,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想当掌权人,首先心要狠。”
到了这个关头,傅崇败局已定,竟然还在教训他。
傅行深不屑一笑。
“只要你和楚姨离婚,我就放弃。”他说,“公司和楚楚,我选楚楚。”
“爸,你呢?”
傅崇脸色异常难看,阴沉沉的简直要冻死人。
两人对峙良久,没有答案。
就在这时,傅行深的手机响了。
他从裤兜里拿出来看了眼,是陈修其。
男人眉心蹙起,直接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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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铃声再度响起。
“你最好有大事要跟我说。”
傅行深走到窗前,说话的语气很差。
“傅总!我确实有大事要跟您汇报。”
男人挑眉:“说。”
陈修其说话速度很快:
“本次股东大会的换届议案涉及实际控制人条款提案,您之前让我去核查,傅董事长工商登记档案中婚姻状态与股权登记的一致性。”
“没错,有问题?”
上市公司需要披露实际控制人的婚姻状况,他让陈修其核查,属于正常行为。
“是的,我查询了公开司法文书,发现傅董事长和楚令秋女士的婚姻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注销。”
“他们俩人,目前没有任何关系!”
傅行深本来烟瘾上来想去摸烟,闻言,动作停下,深黑双眸暗如幽湖,冷而邃,骤然一顿,凤眸荡起一片波光。
他脑海中不断回响陈修其刚才的两句话。
傅崇和楚令秋的婚姻关系,七年前就已经注销....
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和楚楚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阻碍。
他们可以正常相恋,不会受到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不会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他们,本来可以不用分离三年。
傅行深站在窗边,整个人静止了般。
良久,良久。
傅行深用尽生平所有自制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压着嗓子开口:“什么意思?”
陈修其立刻回答:“文件上的原因写的是,楚令秋女士隐瞒重大精神疾病,所以申请注销婚姻。”
“知道了。”
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傅行深挂了电话。
这些年来所发生过的事情,宛如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傅行深一只手搭在窗沿,绷不住冷笑。
傅崇苦心孤诣,冠冕堂皇搞出那么多事,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留住楚令秋罢了。
只要他和楚楚不在一起,傅崇和楚令秋就有结婚的可能。
原来如此。
他头一次知道,这四个字的价格如此昂贵。
双腿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走向傅崇的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何雄急得团团转,为了这一天,多少人压上全部身家跟着他赌一把,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力?!
“阿深,你冷静点,若是你就这样放弃,得寒了多少人的心!”
“何叔,我很冷静。”
傅行深拿过文件,在场内所有人的目光之下,笔走龙蛇,签下自己的名字。
“爸。”
文件递给何雄,傅行深望向傅崇,“我改主意了。”
“人我要,公司,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