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虽是丞相,但如今的南覃国君,骄奢淫逸,阴晴不定,早已不是十五年前骁勇善战的帝王了。”
“他在战场上吃了败仗,知道不及陛下万一,便集聚官宦之女,挑中几个栽培,准备送到玄蔺,一一送给陛下。”
“我便是那些女子,其中之一。”
崔雁宁听了,心里不禁生出怜悯。
想不到,榻也是苦命人……
陈卓璟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些,直白地问,“禧嫔的事,你是如何做的?”
崔雁宁满脸错愕。
裴诗语脸上一诧,很快缓和下来,是啊,她早该猜到的,陈卓璟能这么快将南覃埋在禁军多年的细作杀个干净,这些小把戏,如何能瞒得过他?
裴诗语挑起抹狂狷不羁的笑,“是她仗着自己怀孕,来寻我晦气,拿黑蛇做的蛇羹来恶心我,我不过就是给她个教训罢了!”
“一个教训?”崔雁宁出声质问,挑眉,满脸不可置信,一个教训要拿一个无辜的孩子的命来换?
陈卓璟冷着脸道,“年茂图,将她送到司正司去,念三皇子新丧,减刑一等。”
“是、”
热炕上,崔雁宁沐过浴,靠着软枕,手里捏着刺绣图样,发呆。
陈卓璟批完奏折过来。
坐在热炕边,向崔雁宁解释道,“现在不动她,是要拿她换点儿值钱的,只要她不死,南覃便没有不认账的机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面对崔雁宁的质问,陈卓璟那双凤眼显得仓皇无措,承认,“嗯、”
“那你……”
崔雁宁本想再问,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下去。
他是玄蔺的君,一言一行,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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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早点揭示出来,也不会抓住南覃人的把柄,也不能肃清藏在禁军中的细作,总之,他是对的。
只是,受了半年禁足之苦的,是她。
衣食并未过多苛责,是寻常人家高攀不起的。
但那颗心,锁在紧闭的宫门,难受阴郁的滋味儿,不好受。
陈卓璟抬手轻抚女人细嫩的脸颊,满脸柔情,“这件事,是朕对不起宁儿,宁儿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
崔雁宁放下手中的刺绣图样,眉眼冷淡下来,“陛下身子好了许多了,臣妾不宜久留太和殿,这便回承乾宫了,陛下好生歇息。”
“好、”陈卓璟鬼使神差地应下一句。
承乾宫,崔雁宁紧裹着棉被,眼神飘忽,内心思绪万千。
都说帝王心,深似海。
崔雁宁将那些串联起来,好像掀起了陈卓璟身为帝王深不可测的一角。
秋芝弓着腰在旁问道,“娘娘,顺嫔被送去司正司,娘娘的冤屈也洗刷了,可娘娘怎么看着,不大高兴呢?”
“秋芝,你觉得,陛下是个怎样的人?”
秋芝面色犯难,“娘娘,陛下是何等人物,哪里是奴婢敢妄言的?”
“我今日觉得,他有些可怕。”
若陈卓璟早就知道裴诗语的身份,那么一切,一切的一切,包括大年三十宴席上的那场刺杀,都在陈卓璟的计算之内。
难怪,前世的他,会以一己之力,将四大世家一一吞没,让崔氏这百年世家也没逃过倾覆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