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卓璟终于放下朱笔,年茂图在心里暗舒一口气,提醒,“陛下,该用午膳了。”
“承乾宫,午膳用什么?”
语调看似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
甚至没抬眼皮。
可单眼皮盖住的眼珠,忍不住颤抖。
“回陛下,秋芝姑娘昨日问娘娘想吃什么,娘娘说要吃铜锅。”
“娘娘还准许宫里的下人,也可在房中用铜锅。”
陈卓璟心一麻,杂味情绪随意在身子里翻涌,瞳孔紧缩着,盯着摆在案前的墨宝,压抑着身体里的躁动情绪。
夜晚,崔雁宁卧在铺得松软的床榻上,陪着小允继玩,小允继每日不到亥时便要入睡,夜里乳母会来喂一次夜奶。
而崔雁宁,睡意全无。
一整日,她的情绪很复杂。
心底隐隐有头困兽,在做垂死挣扎,等着那个男人来看她。
等了一天,心也凉透了。
困兽也再没力气起身攀咬。
夜深人静时,房顶上的朱红瓦片伴着微风,轻轻作响。
崔雁宁刚睡沉,陈允继醒了,漆黑的眼珠乱转,转定后盯着娘亲看。
奶娘按时按点地进屋来,秋芝将小允继抱给奶娘。
喂过奶后,小允继再次回到崔雁宁身边。
崔雁宁眯起狐狸眼,看到小允继的眼珠盯着自己看,抿唇露出笑容,“皇儿真乖,今晚不哭不闹的。”
在房梁上掀瓦片的人眯着凤眼,看得分明,脑海迅速刻画女人的笑容。
许久,没见她笑了。
陈允继婴语回应了崔雁宁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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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
“哎、”崔雁宁笑着答应。
清醒了不少。
“其实娘亲这段日子,很不开心的。”
在不通俗事的陈允继面前,崔雁宁更愿意吐露心声。
“可是有皇儿在,有皇儿陪着娘亲,看着皇儿欢笑,娘亲觉得很高兴,才恍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自在。”
“还好,有皇儿陪着娘亲。”
“娘亲才能熬过来,”
说着说着,崔雁宁的眼眶中,便泛起汹涌的泪花。
长夜漫漫,男人熟练地躺在瓦片上,枕麻了手臂,浑然不知。
眼眸盯着月亮看,宛如无尽的黑洞,渴望柔和的月光弥补,眼睛酸了,便合上双眼,静静地,垂着凉风,抚平躁动的情绪。
眼尾滚下一滴清泪,晶莹剔透,成了不能言的秘密。
同样难眠的,还有崔仁良和曹颖。
曹颖挨在男人的肩头,满脸担忧。“今日是宁儿的生辰,宫里并未传来陛下去探望宁儿的消息,陛下,莫非真的不信宁儿?”
崔仁良轻声宽慰,全然没了平时的刚强,“宁儿与陛下相处的时间也不短,若真是不信宁儿,断不会只禁足半年,时下朝廷大察,陛下心里顾虑得良多,夫人也不要过于担忧了。”
“就算如你所说,我还是放心不下。”
曹颖满是忧心,这些日子,气色都不大好,“宁儿性子执拗,因为柔妃,便和陛下怄气许久,这次…宁儿怕是会和陛下离心。”
崔仁良感叹一句,“人与人的情缘,谁又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