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成摇着头。
欣悦对她买来的书必成没有兴趣有些失望,就说:“真搞不懂你,好了,你有事就叫我吧。”
欣悦转身要走。必成叫住了她。
“干什么?”欣悦看着他问。
欣悦从必成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种沉稳的光泽,这是几天起她不曾见过的,她觉得经过几天的思索,这个小伙子似乎一下子长大了。
“姐姐,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嘿,”郑欣悦不解地看着他,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叫她,她笑了一下说,“既然是叫我姐姐,你怎么还这样的客气?有什么事情你就说。”
“你明天休班,你不能去我家一趟?”
欣悦感到奇怪地看着必成,她知道他的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你的家中不是已经没人了吗?让我去干什么?”
必成把注视着欣悦的眼睛掉向了一边,他似乎在下着最后的决心,接着他就用一股毅然的目光凝视着她,脸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要你去我家把爸爸的医书给我拿几本来。”
欣悦认真地看着必成,似乎要把他这个举动搞得明白一些。
“你要拿这些书干什么?”
“拿书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看的。”
“可你拿医书干什么?”郑欣悦当然不理解他。
“我不是说了,书当然是看的。”
“你说你要看……你不是明年还要考大学?”
必成不再看她,扭过头又看着窗外的天空。窗外有一支鸽子在盘旋,自由自在,必成的心里深深的叹息一声。
从忍受了肉体的痛苦到完全承受一股巨大的精神压力,是人的意志上的一个极大的转换,而这样的转换才是真正考验一个人是不是强者的试金石。当灾难已经远去,一切都已经成为现实,过去的许多已经不再,要让一个人重新思考将来的人生,这样就看他是不是一个面对现实,笑看人生的人了。
必成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他知道这样的一切都已经不会改变。他开始思考现在和将来的事情,而过去是不需要他费这样的脑筋的。有一件让必成思索得十分痛苦的事情。按照常理,今年他没有参加考试,明年他也同样可以参加,尽管他可能落下一点残疾,可这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如果他努力,他同样可以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可是,如果他走了,妈妈呢?妈妈怎么办?
一想起妈妈,他的心情又低落下来。
虽然住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他在这一个多月来没有见到妈妈,尽管他和妈妈的病房只隔一条走廊,近来由于有了戴季峰送来的两部手机,可以时常的通话,可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妈妈是什么样子。村子里的王大哈喇就是这样,他的腿由于年轻的时候上山冻僵致残不得已截了肢,终年只能坐在轮椅上。将来的妈妈无非就是这个样子了。
他能离开妈妈?他若离开了妈妈,妈妈怎么办?再说,他何尝不知爸爸的心愿,那就是爸爸要他把何家十余代的从医历史继续下去。爸爸过早地离去,这对他们何家来说是个多么大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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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承父业,这个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如今对他来说,是实实在在地面临的问题了。
广大诊所远近闻名,可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爸爸是接了爷爷的班回到家乡来接着开下去,可到他这里,他会什么呢?
他从小除了数理化什么的,可从来没有接触过一点《黄帝内经》《本草纲目》这样的书籍,甚至连最简单的《汤头歌》《穴位诀》什么的都没有看过。他知道,爸爸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些东西就很熟悉了。
再有就是,虽然何家医术世代相传,可几乎都是上一辈对下一辈手把手地交。如果一切顺利,他是要读医学硕士博士的,可这一切都已经成为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了,也许老天不允许他们家出来一个驰名世界的名医,只需要一个有那么一点小名气的郎中而已。
对于自己辉煌的前途他现在已经淡薄了,他现在觉得最应该慰籍爸爸的魂灵和遗愿,照顾妈妈的后半生。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运。
既然如此,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重新开始。
摆在他的面前的问题是,妈妈是不是支持他呢?
“你这样做你妈妈会同意吗?”欣悦又问。
“我这样做就是为了妈妈。”必成意志坚定地说。
“你应该得到妈妈的同意。”
“我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都说要我坚强起来,可是我有了自己的选择又……”必成一扭身不再理她。
欣悦笑了起来,说:“你可真是个小弟弟。好了,我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