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对于迟娟的事只字没提,他打定主意,什么事都自己扛。他就是这样一个倔家伙,他也知道自己是活不长了,一切都由自己承担吧。”
“陈主任,您一定见过他的女儿吧,您觉得这个小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对于这件事的发生,抱着什么样的态度?”杜思成轻声问。
“这是个十分特别的小姑娘。那时老路有了病,他的老婆离开了他跟了江子明。她这个十七八的岁女儿就挑起一个沉重的负担。子谦看着我十分愧疚的心情,说:‘这事并不完全怪你。换了别人,我爸爸也会这样。要紧的是,他这个人一生做了太多这样愚蠢的事。’我说:‘你爸爸可不是愚蠢的人。’她冷笑着说:‘如果这样的人不愚蠢,这个世界就没有愚蠢的人了。’我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让我害怕。”
“你就没看出来路子谦对迟娟把她爸爸害得这样惨,就没有多少恨意?”
“这我没看出来呀。所以她冷静的让我吃惊。她说的一句话,让我无地自容。她说:‘陈伯伯,我为我这样一个年轻人和你们活在一个时代,感到深深的羞愧。’你们说,在这些孩子的眼里,我们成了什么?”
离开已经变成江子明坟场的碧水云天,徐艳秋神情沮丧地回到家来。好好的胖子怎么凭白无故被杀了呢?不就是去洗澡,不就有小姐吗?她们要的是钱,而不是男人的性命。是谁对胖子这样满怀仇恨?不过,胖子做足了坏事,有人对他恨之入骨,不是什么新鲜事。
开门进屋。虽然屋子里凉爽宜人,可她浑身如同着火一般。一股无边的恐怖向她压来,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她整个身心就会崩溃。但她无处可去。
语音器突然响了,她没问是谁,开了门。来的是早晨来过这里的几名警察。
苏先军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他拿出那张图象:“这个人你见没见过?”
徐艳秋认真地看了看,怔了一下:“这个人是不是姓赵?”
“怎么,你认识?”
“如果是他的话,这个人看上去就有些太年轻了。”
“这么说你是见过这个人的喽?”
徐艳秋迟疑着说:“如果是他的话,就是见过。可年纪看上去又有差别。”
“你见过的这人年纪,看上去比这个人大吗?”
“是的。”
“你说的这个人是叫赵玉湖吗?”
徐艳秋想了一下:“可能是的吧。我记得好象是这个名字。他和胖子过去是同事。”
“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的?是在你们家吗?是不是他向江子明借钱,江子明没借,他表现的非常气愤,他扬言要杀了江子明?”
“是的。他骂了几句胖子,很难听。胖子说我要不是看我们过去一个单位的,我就要把你打出去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竟然想起到我这里来。”
“江子明不客气地骂了他,他有什么反应?”
“他把胖子恨得咬牙切齿。他说,你不就是有几个钱吗?是的,我是穷,没钱,你现在是爷爷,想骂谁就骂谁,我惹不起你,好好,就算我白来一趟,我们根本就不认识,过去的同事当个屁,有钱借穷人还真不如拿钱去搞小姐,如果是我我也这样。他说了这些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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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就没再说什么?”
“胖子说你这样的人真不如死了算了,自己的老婆都养活不起。那姓赵的就悄悄地走了回来,我听他小声说,我没本事找几个这样漂亮的老婆,可我死之前就要杀了你。”
“他们以前的关系是很好的吗?”
“我没听胖子说过,但能到这里来借钱,就说明他们在一个单位时应该还不错的吧。”
“从那以后你就再没见过他吗?”
“以后他再也没来过。怎么,是他杀了胖子吗?”
“你觉得他真的会对胖子下手吗?”
“你们怎么不去调查他啊?”
“可他已经自杀了。”
徐艳秋惊讶不已:“什么,他已经自杀了?那他是畏罪自杀吗?”
“就在刚才,他杀了一个年轻的女子,就自杀死了。我来的意思是,他在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后是他杀了江子明。你对这里有什么怀疑的吗?
“我……我不知道。不是说杀人的是个年轻人?”
“至于嫌疑人的年纪,也许有的人看错了。年纪有时搞得不会那样准确,只有最后抓住凶手,才知道我们掌握的情况哪些是对的,哪些有出入,而哪些根本就走进了误区。赵玉湖有杀人的动机和时间,他自己也承认了杀人的事实,所以,他杀了江子明后又畏罪自杀。这点你说对了。”
“你们来就是告诉我这些?”
“这是我们的工作程序。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当然,如果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我们还要接着追究的。”
他们走了。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一个穷光蛋杀了胖子?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就因为没借钱给他?
可他为什么还要自杀?那个姑娘和他有什么关系?她觉得不可思议。但她没法了解穷人的心态。
她的心空落落的。她在为子谦莫名其妙地担忧着。
从车库开出红色的宝马,沿着午后软绵绵的柏油路在城市里穿行,眼前浮现出一个个虚幻般的人影,最后定格在一个胖乎乎面孔的女孩脸上。那张脸灿烂地笑着,无限的幸福。可这面孔又转化成一抹愁容,一抹哀怨。充满着仇恨和蔑视地盯着她俏丽的脸庞。她有一种噤若寒蝉的感觉。
这里她有多久没来了?上了楼,正巧遇见楼下的栾汉林。栾汉林是小个子的部下,也是他的受害者,这是个宽容的人。她本想主动打个招呼,可江子明被杀的阴影让她不再趾高气扬。胖子的死必将是这段时间最大的新闻。
倒是老栾先打了招呼:“哦,你回来了。也是该看看老路。不管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我看子谦出去了。进不去门就来坐坐?”
“哦,不了。我去看看。栾大哥,你的身体怎么样?”
“没事,死不了人。再说,人死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看着那张诚实的脸。是啊,死是没什么可怕的。江胖子活着时耀武扬威,死得不也那样凄惨?
她上了楼。屋里果然没有子谦。老路已经不可能给她下地开门。她向栾汉林招了一下手,急忙地下了楼。
她开车沿着松花江边的环城公路飞快地奔驰。防洪纪念塔边上有几家幽雅的酒吧。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人走进一家叫做月光的酒吧,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她自己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她知道自己是个不太懂得浪漫的女人,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