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明半个月前跟着一个私营企业家组成的考察团,前往韩国日本等几个亚洲国家,考察私企进入城市公共领域的状况,昨晚回到松江,见了姚副市长。还没说上几句话,姚副市长就被市长叫走了,江子明就去了碧水云天洗浴中心。”贾丹继续说,“这是一起极为明显的报复性凶杀案件,凶手显然是跟踪被害者来到洗浴中心,实施精心布置的杀人计划。据洗浴中心贵宾楼层的服务人员车可新交代,她早七点来到三号套房收拾房间。走近江子明的床边时她发现江子明已经死了。据楼层经理小段介绍,被害者夜里十点进的包房,先由一个叫嘉仪的小姐陪着。嘉仪离开时是十一点。江子明休息了会儿后,又叫了个叫安曼的小姐。安曼进入房间时是一点半,走出时是三点。江子明是这里的常客,许多小姐以能侍侯到他这样的大人物为荣耀。安曼说,江子明让她来陪着他,就是和他说说话,因为之前已经和嘉仪做了爱。江子明说了些日本和韩国色情行业的情况,江子明身边有一盒中华牌香烟和一只打火机,身子是光着的。安曼进去时,穿着一件浅蓝色带着黄色小花的小衫,一件宽松的裙子,里面光着,没有携带用来行凶的铁器和其它物品。三点多一点,江子明困了,就让她走了。这说明这个时间他还没有死。而车可新发现江子明死在床上的时间是七点四十分。这就是说,江子明被杀的时间是在三点半到七点半之间。可能安曼离开了江子明的房间,这个人就悄悄摸了进去,因为这个时间如果不下手,天就亮了,他的机会就不多了。”
“在这个楼层的客人中,就没有可疑的线索吗?”
“这个楼层的四个豪华套房昨晚接待过三人,除了江子明,另两位前半夜就走了,其中的一位是市中级法院的副院长汪华。他也叫了小姐。”
富晨西叫道:“那就是嫖娼。把他先拘起来。他和江子明有什么过节吗?”
贾丹接着说:“凌晨时分,洗浴中心已经十分安静。安曼走时轻轻地把门关上,她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这个大型娱乐场所楼下三层是大富豪超市,从第四层到第八层就是洗浴中心。整个大楼有四部电梯。没有专门的电梯服务人员。洗浴中心的服务台是两名年轻的女子值班,我们对她们进行了调查,没有提供有用的证据。三点以后整个楼层只有江子明一个客人。通过现场勘查和技术分析的情况来看,作案过程并不高明,留下了较为明显的破绽。首先,作案人在现场丢下了一盒羚羊牌香烟的空烟盒,这是一种最便宜的香烟,小段说,到这里的客人没有一个是抽这种牌子的,可见凶手的社会地位属于最底层的人。凶手穿着一双底部磨损了的廉价皮鞋。说明杀人者有可能是个司机。凶手体重不到六十公斤,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年龄不会很大,不会超过三十。虽然安曼具有很大的嫌疑,可她作为犯罪的同伙可能性也不大。”
贾丹说完,富晨西强调说:“最主要的是调查在昨天晚上,尤其是后半夜来到洗浴中心的客人。此人一定和江子明有着很深的仇恨。江子明这样的成功者一定得罪了太多的人,又目中无人,到处树敌。你们知道吗,江子明兼并了市公交公司后许多人员下了岗,他们对江子明怀恨在心。我的意思是,在这些人中有没有重点怀疑的对象?江子明做事既然又狠又毒,他的对手也就不会心慈手软。但也不能拘泥于此。这个江子明不管好事坏事都做,我们大家都看到了,他死后社会上各种各样的传闻也一定更多了。”
富晨西胸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让他憋得难受,用力地呼出几口气接着说:“我们松江刚刚被杀了一个迟娟,现在江子明又被杀了。迟娟被杀死在荒郊野外,江子明被杀死在风流床上。这两个人一个有钱,一个漂亮,都是松江赫赫有名的人物。是什么不能化解的矛盾,让这些成功的人连命都保不住?贾队长,你应该想一想,这两个人的被杀,又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呢?”
贾丹说:“如果把这起案子和两天前发生的迟娟被杀一案联系在一起,我觉得这个杀手很像出现在杀害迟娟现场的那个男人。不同的是,杀迟娟时有一个女子,可杀江子明就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新天远公司的主要业务是经营化工产品。高有利知道,许多年前存放在大世界舞厅的那些化工产品,就是这个公司的存货。孙小华不会想到,自己偶尔选用的仓库,竟然埋葬了江子明的妻子和他不到十岁的儿子。
全松江的人都不会忘记,那场大火映红了松江西城的半个天空,散发出浓烈而让人窒息的气味,弥漫在城市的上空,几个星期都挥之不去。有人预计,此后给这个城市的市民带来的灾难,比大火本身还要严重得多。当知道这场大火竟是江子明不到十岁的孩子时,与其痛恨这样的孩子,不如说痛恨这样的父母。有人提议让江子明倾家荡产,以赔偿在火灾中死去的无辜生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巨毒的化工产品夺去了六十几条生命,但人们还不知道这些产品的主人也和江子明有关。高有利参与了对这起事件的调查。这种草酸非常紧俏,孙小华大量囤货,就近选择了大世界歌舞厅存放道具的仓库。她几百万的存货付之一炬,没得到一分钱的赔偿,还交付了一笔巨额赔偿金,公司顷刻间负债累累,为此她又为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加了一笔罪恶。她早就扬言要弄死江子明,虽然一个女人成不了什么事,但一个被遗弃的儿子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新天远公司已是空壳,经营场所已让其他公司占用,只有一个中年女人在这里留守。
高有利问中年女人:“怎么样才能找到孙小华?”
女人似有什么事情很难说出口似的,最后终于说:“我觉得你找她也没什么用,我也知道你要干什么。她从来就和江子明没有来往,尽管她被江子明害得不浅。你去那家武馆吧,她在那里看门。”
无极道武馆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小街上,十分冷清,像是好久都没人光顾了。高有利记得,孙小华得知在大世界舞厅放火的男孩,就是江子明的儿子时,她突然大笑起来,这场大火让她破了产,而江子明没了老婆孩子。
孙小华因为那次火灾受到了刺激,并不记得高有利:“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只是在这里看门的。”
“你叫孙小华,你有一个儿子,是你和江子明有过一次不轨的行为后留下的。你非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对吧。你和这个男人真的是孽缘。我现在来找你的目的是,你儿子去了哪里你不会不知道吧?”
孙小华无动于衷,说:“这又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孩子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刚才,江子明被杀身亡。我们都知道江子明做过不少坏事,可是谁杀了他,我们现在寻找破案的线索。”
“你说什么?”她狂笑了一下气愤地说,“他死不死的与我有什么相干?江子明那败类成了什么精英,真是个悲哀。他赚的越多越是这个世界的祸害。他怎么早不死。”
待孙小华的情绪平息了下来,高有利说:“杀了江子明的是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一定是他身边的人,并且一定痛恨他。正如你说的那样,江子明造了不少孽,你儿子受你影响,非常恨着……”
孙小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们什么都想得出来。你是怀疑我儿子?是的,我把孩子的身世完完整整地告诉了他。他知道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仇恨在心。但我告诉你,我儿子去韩国了。他去给别人收帐时,把那人打坏了,顾主就把他弄到了韩国。你不信,现在就可以给他打电话。”
高有利想起一件事:“他是为一个韩国老板要帐,打伤了我们一个大公司的老总吗?”
孙小华点头说:“是的,雇他的是个韩国人。这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那就不必了。”高有利了解这件事,但这事不归他管。他想起贾丹介绍的情况,“你就没想过,让你儿子认下这个爸爸,不就改变了他的命运吗?江子明刚好又没孩子。”
孙小华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说:“那年我怀了孩子就来到市里做起买卖,再也没见他。他儿子被那场大火烧死后,不知他是怎么得知这个消息,他要抚养孩子。我气的恨不得杀了他。后来我破了产,我也想让孩子去找他,那时他和那个唱京剧的女人搞在一起,不想要孩子了。我儿子知道了这事后说,他从来就没有什么爸爸。”
高有利进一步问:“如果江子明真是你儿子杀的,你会怎么想?”
孙小华的眼睛里闪着光,说:“我倒是真的希望是我儿子杀了他的亲爹,为我出口气。可是,由别人杀了他,我会更高兴。”
高有利看到了一个弱者心灵的不平和激愤,他轻声问:“不管怎么说,江子明也是你儿子的爸爸,他的死你就没有一点的怜悯?”
“我不知道什么叫怜悯。那时的一个傻姑娘,后来又被他无意中害得这样惨,有谁来怜悯我?”孙小华沉默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楚:“你走吧。这些和你的案子没什么关系。”
昨天晚上,江子明刚回到家,和姚副市长约好见面时间,招呼也不打就开车走了,这让徐艳秋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男人一旦得到了肉体,你就完全不再是原来的你。有的男人,女人的身体从美妙到令人厌恶几乎就是顷刻间的事,开始到结束就是上床到下床的距离。
江子明头脚走,老柯后脚就打来电话,问有没有意思凑个局儿?她正赌着气,巴不得找个热闹的地方打发时间。打完麻将吃了点东西,回到家已是午夜,胖子居然还没回来。
她拨了电话,连续两次,都是关机的提示。她心中没了底。胖子不是要离开她吧,她担心胖子知道她和马阳的事,那他们就完了。
她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手边的电话骤然响起,没等她骂出来,马阳声音颤抖地说:“告诉你,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