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坐在那里，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欢儿，刚才爹爹见楼下有酒酿丸子，可否为爹爹点一碗？”

茯欢知道茯千夜大抵是有话想单独和青玉说，于是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我记得爹爹爱吃那桃酥，那我再多点一盘可好？”

茯千夜看着桌上一扫而光的桃酥，笑道：“有劳欢儿了。”

待门扉被关上，厢房内静默的空气才被打散。

茯千夜站起身来到青玉面前，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里弯下双膝。

“岳丈大人这是做什么？”青玉连忙蹲下身来去抚茯千夜，能让一国王爷屈膝，还是他未来的岳父，心中甚是惶恐。

茯千夜摇摇头，眼中满是尊敬：“还未谢过青玉对欢儿的救命之恩，才没有让我们一家人生死分离。”

青玉刚想开口，不料茯千夜已经俯下身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不论是从父亲的角度，还是从一个王爷的身份出发，这一拜，茯千夜都觉得青玉受得。

“岳丈大人言重了，欢儿关乎青玉的所有，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青玉将他扶了起来，提起茯欢，青玉的眉眼间化开动人的绵柔。

茯千夜眼底流露出欣赏之意，他笑了笑：“你与欢儿两情相悦，身为她的父亲，我只愿她能平安喜乐，终有一日我是会走在她前头的，到了那时，我希望青玉你能长伴在她身侧。”

“我知晓她这一生注定不会安稳的走下去，所以我在尽我所能全她倚仗，可她不是那种会依靠别人庇佑而活的孩子，她很坚强，却也太过坚强。”

“若身为父亲的我不能成为她委屈难过时的那一张帕子，那么我希望你能让她放肆的哭一回。”

“仅此一回，来日请不要弄哭了她。”茯千夜停顿了一下，“青玉，我只问你一句，你想做她的什么？”

茯千夜从来没有质疑过青玉的感情，所以他不问。

可仅仅有爱是不够的，他只想知道，青玉的感情能为欢儿带来什么。

青玉定了定神，他金色的眸子映出窗外的一缕花色，枝条上的红绸在飘荡，却也荡入了他的心底，“青玉不做纸伞，不做利剑，只做一块玉。”

是温柔还是锋利，皆由他的欢儿来决定。

他本就以最本真的模样遇见了她，从一开始，他就把刻刀放在了她的手中。

他要让他的命格刻入她的身影，让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时时刻刻感知到她的存在，要让每一寸脉络都为她共振，这样才能证明，他永远都是属于她的。

茯千夜读懂了青玉眼中的那一丝决然之色，稍纵即逝，他好像猜到了什么，久久未曾言语。

他深知青玉身世不凡，可这些他都可以不顾，他在乎的，只是青玉对欢儿的心意。

纸伞可以为欢儿遮风挡雨，利剑可以为她征战杀伐，可玉呢？

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茯千夜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直到现在他才惊觉，仅仅一个爱字或许无法概述青玉的情感。

那是一种极尽疯狂的痴缠和执念，也是一种历经千万纠葛后的悲苦和不甘。

茯千夜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成了一句：“再多陪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