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锦点点头,张嬷嬷被抬了下去。
屋里忽然响起细碎的啜泣声,沈全懿回头看着软塌上锦被里缩着的王玲,她的声音算是压抑,不甚大,可是屋中寂静的很,便即使声音低,也极为突兀。
苏锦已经平复下情绪,她的两只指尖相触,轻轻的搓动着,似随意道:“真也是奇怪了,好端端的出了事儿,后厨的人做事儿多年了,不至于能把桃仁儿和杏仁儿弄混了吧?”
听着话,苏锦意思是是要往下挖,沈全懿侧眸故意看向一侧的杨四秋,杨四秋的眼皮狠狠一跳,她攥了攥手,强扯着嘴角道:“良娣说的极是,是该细细的查。”
苏锦的眯着眼睛瞥了一眼杨四秋,杨四秋顿了顿,顿了顿,“不过或是手里忙,一时弄差了也有的,毕竟那样东西都敲碎了,若是不小心和在一块了,却难以分辨…”
沈全懿出言打断杨四秋的话,她的声音清冷:“是啊,杨姐姐说的对,难以分辨,是不小心而为也就算了,可这样的事,若是故意为之,那不知如何心狠手辣的人能做的出来。”
“人心难测啊。”
难得听到这样的话,顾檀忽的抬头看了一眼沈全懿,她精致的细眉挑了挑,颇有一些拱火儿似的:“良娣能耐大,今儿个的事儿若是有隐情你未察觉,日后再是复发,可难再说王氏如此次一般侥幸捡回一条命。”
这话正好点在了苏锦的心头上,她猛的睁大眼睛,转身儿面向床榻上躲着的王玲。
“王姨娘不必害怕,此事若是后头人的一时疏忽,我便让他们的皮紧一紧,一会儿让她们一寸寸的查,可若是有人图谋为之的,我定不饶恕,届时太子妃娘娘和太子爷归来,我自会禀报,绝不姑息养奸!”
苏锦的话掷地有声,才落下,锦被里的人哭声戛然而止,见状,苏锦还是觉着自己安慰住了王玲,她俯身过去,正好见王玲从锦被下钻出来。
拍了拍苏锦肩膀,她依旧温声道:“你放心,我必然稳稳当当的护着你。”
看着苏锦近在咫尺的脸,王玲脸色煞白,锦被下的手不觉紧紧攥成拳头,很是艰难的点点头道:“多谢姐姐如此为妾劳心,只是妾想哪里会有什么谋算,估计就是下头的人弄差了,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误食。”
看王玲眼睫轻眨,红肿的眼眶里,都是不安,甚为脆弱,苏锦更是放缓了声音:“你有什么错,主子受罪,便是奴才无能,总把他们教训了,才肯尽心的。”
“剩下的事儿自有我,你不必忧心,好生修养着。”
苏锦直起身,正欲同顾檀说话,可见其已经扶着珠莲的手,正踏出了内室。
屋里又安静下来,不知道怎么的就觉着这屋里的熏香十分浓重,闻着令人头昏神迷。
左郦倒是为王玲极为爱护,炉子里烧着的是红萝碳,火星子争着往外跳,木炭爆开,噼里啪啦的响声儿犹重。
杨四秋从帷幕下走出来,行至沈全懿身前,忽然灿烂一笑:“真是不同往常,妹妹今儿个忽然就仗义执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