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她也转身儿而去。
那消瘦的背影渐渐消失,杨四秋出了愿意,人再上了廊上时,冷风乍起,衣袍被吹的猎猎作响。
面上仿佛被冷刀一般被刮的生疼,可再疼远没有心头痛的厉害。
沈全懿渐渐将视线收回来,屋里头刘氏将塌前月白色棉细纱帐子卷起来,手里头又拾了大氅给沈全懿披上,眼波流转间,便想着岔开话题,轻笑道:“瞧王姨娘的的样子倒是自己占先前也不知呢,真是惊着了,这福气也是难得,王姨娘屋里头坑了我许久,没想到如今赶着有孕。”
沈全懿眸子微微闪动,她语气平和:“这也是好的,若是早知道了,昨日那样劳累可是行不得的。”
似乎又想起昨日夜里那样婉转悠扬的歌声儿,刘氏喂喂喂够没,轻声儿叹息着:“是啊,也是真辛苦呢,方才奴才看见杨姨娘脸都白了,腿软着,半个身子都靠在青月身上,硬是被搀扶着出去了。”
说着她的语气一顿,看着重换下来的被褥,刘氏一怔,冲着几个丫鬟摆手,遣退下去,她声音轻轻的:“看那换下来的被褥,瞧着两人昨夜也没上塌上伺候。”
闻言,沈全懿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显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来,眼角不知怎么的就湿润了,冰凉的泪水沿着脸颊顺势滑落进了衣襟里,正好滴在胸口,如冰锥刺骨。
一想起来,她心下觉着恶心极了,翻江倒海的,恨不得要吐出来,她狠狠道“都扔出去!不,都烧了!”
她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刘氏也是一惊,出去就吩咐将方才换下来的被褥都烧了,她回身儿,就见沈全懿的脸色依旧很是不好,一时惆怅不知如何说的好。
她在门儿上站着,却不知何时身侧划过一道影子,匆忙而去。
“姨娘不要着了凉。”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沈全懿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壶觞将俯身过来,眼前的光被遮住,壶觞高挑的身型正好把她笼住,两只手抚在她的肩上,将她身上的大氅再裹紧。
可心里的恶寒却又是急剧加重,看着眼前的人那温柔的动作,她微微退后一步,将自己和壶觞的距离拉开。
显然壶觞的没有预料到,他的两只手就这样孤零零的停在半空中,他倒是不恼,收回手。
他语气平静温和:“姨娘这时候该是稍做装扮,一会儿想来内院会有宣召。”
闻言,沈全懿转身儿进了屋里头,只是依旧不理他,一边儿又喊了刘氏进去。
一旁沉默许久的刘氏硬着头皮往里头去,路过门边儿,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壶觞,语气讪讪的:“这会儿子姨娘心情不好,只能是劳你多有担待了。”
壶觞眯了眯眼睛,极温和的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