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瑶面无表情,走到大堂的中央,冰冷的目光落在孝德皇帝身上。
“别来无恙,谢君澈。”
“今日,我们也给你带来了一样东西。”
孝德皇帝立马平复心情,手紧紧握住龙椅,咬牙切齿道:“你是何人,竟然敢冒充苏医女,还敢直呼朕的名讳!”
谢君礼轻抬眉眼,说道:“五弟难不成,连皇兄也不识了?”
“五弟难不成,当真忘了自己是何人?是何人所出?是谁的血脉!”
那冰冷的声音落下,文武百官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众官员都在好奇,这谢君礼说的是什么意思。
孝德皇帝冷笑道:“你以为,如今还有人信你们的鬼话?”
他扫视一眼椅子上的谢宴舟,说道:“他是离国人,一个离国太子意图伙同消失多年的二人,来颠覆我大燕江山。”
“来人,将他们拖下去!”
“本王看谁敢!”椅子上的谢宴舟开了口。
“方才陛下说我是离国太子,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是太后亲生,那今日本王就问一句,你又是否是太后亲生?”
“还是说,你的亲生母亲和亲生父亲另有其人,你根本不是皇室血脉,而是柳太妃和先帝侍卫流霖所生的奸生子!”
那响亮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众官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日这是,要变天了。
孝德皇帝‘腾’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伸手怒指着坐在椅子上的谢宴舟。
“好啊,凌王!”
“别忘不这里的大燕,不是离国,来人将这意图祸乱我们大燕的三人给朕拖下去!”
孝德皇帝话音刚落,顷刻之间就从殿外进来一群身着银色铠甲的士兵。
他们一个个目眦欲裂看着谢宴舟三人,却不敢上前一步。
此刻,朝中那些文武百官四处逃窜,往殿内各角落而去,生怕这场战争祸及自己性命。
谢宴舟坐在轮椅上,丝毫不在意周围手握长枪的士兵。
他看向高位上的孝德皇帝,冷笑道:“皇兄,今日我们可是带了先帝遗诏而来,你就不想听听,先帝死前可都说了些什么?”
谢宴舟话音刚落,一身粉衣的苏沁瑶就从袖口中拿出一道黄色圣旨,还有一块先帝的龙纹密令。
他将先帝密令高高举起,扫视周围的文武百官一眼,说道:“众大人可以看看,我手上这块令牌是否为先帝的密令。”
“这块密令还有这封圣旨,是先帝临死前亲自交在我的手上。”
文武百官中的丞相和尚书大人,看着她手中的密令时,深吸了一口气。
“这确实是先帝生前所用,臣记得清清楚楚,上面的那条龙雕刻十分精致,而且做工也无人能及,更别说伪造,这就是先帝的密令无疑了。”
苏沁瑶又将圣旨打开,看向不远处的丞相,“那李大人,可识得先帝笔迹和印章。”
李丞相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走到苏沁瑶的面前,颤抖的将她手上的圣旨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后,说道:“这确实是先帝亲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孝德皇帝怒道:“李臣相,你别忘了朕还在这里,这笔迹是她这个妖女伪造也不是不可能,今日他们三人就是想来祸乱我们大燕。”
苏沁瑶唇角微微勾起,看向高位上的孝德皇帝,轻嗤一声。
“谢君澈,你在心虚什么?当年若非柳太妃将你和君礼换了,让你养在太后膝下,你以为你当初能成为大燕太子,能坐上这九五之尊的位置?”
“你当初为何要对君礼下毒,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你又为何扶持柳太妃的娘家人,让他们在江南买官进爵?因为你深知自己是柳太妃所出,非太后的亲儿子,是个奸生子罢了。”
“先帝临死前,无意知道你的身份,你便伙同柳太妃和侍卫流霖害死了先帝。”
“这封诏书写了什么,不如我亲自念给众朝臣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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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那清冷的声音随之在大殿内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五皇子谢君澈身世存疑,经三司查证,其生母慧妃柳氏于承平三年秋狝之时,私会侍卫流霖于行宫别苑,又在待产之日,与太后所出的四皇子谢君礼互换身份。
今有太医署脉案为凭,柳氏受孕之日与侍寝时辰相悖。
即日起废黜谢君澈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四皇子谢君礼文武兼修,德才昭彰,着继皇帝位,承宗庙社稷之重。文武群臣当尽心辅佐,钦此。’
苏沁瑶响亮的声音落下,众朝臣又议论起来。
先帝死后,太子继位,三司的那些官员都被下令处斩,太医院知道内幕的太医也皆连被害,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苏医女说的,难不成当真是真的?
孝德皇帝冷笑一声,看着底下的三人,说道:“拿一封假的圣旨来,就以为能糊弄过文武百官?简直笑话!”
“今日你们三人,来这金銮殿有去无回!”
孝德说完右手一挥,那些手持长枪的银色侍卫便向三人杀来。
顷刻之间,谢宴舟猛的一挥手,将几个扑过来的侍卫直接甩飞几米远。
“一个断了腿的人,真以为能左右这大燕江山!”
谢宴舟唇角噙着笑,说道:“谢君澈,让你失望了,本王的腿没有断!”
他话音落下,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直接让几个准备杀过来的侍卫后退了一步。
孝德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这腿是装的!”
谢宴舟挑了挑眉:“可惜,你知道得太迟了,你有备而来,我也有备而来。”
他踹开挡住自己的两个侍卫,直接飞到孝德皇帝身旁,冰冷的匕首抵住他的脖子,而后看向下方手握长枪的银色士兵。
“谢宴舟!”孝德皇帝恶狠狠的瞪着他,刚准备将手中短匕插向谢宴舟胸膛时,谢宴舟右手一挥,那匕首直接甩飞几百米远。
殿内又进来一批黑衣侍卫,和孝德皇帝的士兵们扭打起来,一时之间整个金銮殿血流成河。
“陛下!陛下,出大事了!”
殿外忽而传来太监的声音,众人朝殿外看去,就见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冲进大殿。
小太监看到被匕首抵着脖子的孝德帝时,直接吓得跪在地上。
“沈……沈家,沈括和沈知秋,带兵攻入皇城了,如今皇城失守,就要打进来了。”
听到消息的孝德皇帝,险些瘫软坐在地上。
他看向谢宴舟,面色涨得通红。
“你们……沈家,一直在骗朕!”
谢宴舟冷笑:“陛下不是有皇城司吗?连这个消息都没查出来?”
“沈括和沈知秋,还有沈家众人不过是在和陛下演一场戏罢了,你的身份你以为你能瞒到何时!”
孝德皇帝瘫软跌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外那场腥风血雨,险些晕厥了过去。
夕阳西下,整个金銮殿血流成河,死的死,伤的伤。
叶太后在沈菀和沈老夫人的护送下,进了金銮殿时,周围的文武百官皆连跪下。
她们都希望,叶太后能主持这个难堪的局面。
叶太后面无表情,接过苏沁瑶手中的先帝遗诏,说道:“当年先帝驾崩前已经发现君澈身份有异,所以才在临危时将这封密诏给了苏医女。”
“这么多年,哀家被柳太妃母子二人耍得团团转,如今真相已然大白,众朝臣可有话要说?”
文武百官皆连摇头
这件事情,已然成了定局,更何况先帝遗诏也在,便只能按照遗诏上所说,四皇子谢君礼继位。
李臣相和几位朝中重臣跪了下来,齐声说道:“臣等,愿尽心辅佐四皇子。”
叶太后扫视一眼下方跪着的文武百官,“既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了,这也是先帝所愿。”
夜幕,这场大戏才算落下帷幕。
孝德皇帝和柳太妃一党被压入大理寺,等候发落。
四皇子谢君礼如先帝遗诏所说,继承大燕正统,封苏沁瑶为后。
沈菀回到沈家时,就听春桃说,孝德皇帝在狱中便已经咬舌自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是觉得心中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沈家活过来了,娘亲也活过来了。
翌日。
从皇宫来了一辆马车。
沈菀跟着嬷嬷上了马车后,直接去了皇宫的凤仪殿。
凤仪殿内,苏沁瑶着一身浅紫色云纹薄纱裙,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上下打量一番后,她忽而笑了一声:“果然是我的女儿,和娘亲年轻时一样漂亮。”
沈菀微微抬眸看她,心中似陌生又是酸涩,她没有想到自己今生还能见到自己的娘亲。
前世,她也只听别人提起这位娘亲,根本没见过她真容,如今见到这传说中的京都第一美人,当真是眼前一亮。
苏沁瑶如今虽三十多岁,却看起来十分年轻有活力,五官精致得让人窒息。
这原来,就是她的娘亲呀。
见沈菀也在看她,苏沁瑶笑道:“怎么,突然见到娘亲,是不是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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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菀微微点头,说道:“娘亲当真和别的女子不一样,性格随意洒脱,丝毫没有京都世家之女的那些礼仪规矩。”
苏沁瑶走到沈菀身旁,伸手抓住沈菀手腕:“做女子,要那些繁文缛节有何用?如今你与宴舟要成亲了,你要去离国了,娘亲和你父皇还真有些舍不得。”
她将沈菀拉在位置上坐下后,贴身宫女便从殿外端来一个匣子。
她把匣子拿过来,缓缓打开。
里面除了是一些名贵的首饰外,便是一些医书,还有苏沁瑶自己珍藏的典籍,乃至一个特殊的小箱子。
“菀儿如此聪慧,娘亲便将这个东西送给你,就当做娘亲给你的嫁妆。”
沈菀扫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那些首饰稀奇古怪的,连小箱子里的一些医用品也十分古怪。
她说道:“那菀儿,谢谢娘亲了。”
苏沁瑶宠溺的看着她道:“如今才和你见到,一个月后你便要出嫁了,娘亲还当真舍不得,如今我和你爹爹回来了,菀儿,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了。”
“这些年,你受的苦,娘亲和爹爹都知道,我和你爹爹时常自责没有在你身边,你可怪我们?”
沈菀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你们有自己的难处,没什么怪不怪的。”
苏沁瑶道:“若是可以,我与你爹爹会尽可能补偿你的,你是我和你爹爹的第一个孩子,只是当时情况紧急,造化弄人。”
“我知道。”沈菀面色平静,继续说道:“娘亲和爹爹如今能平安回来,于我而言已经够了。”
看着如此懂事的沈菀,苏沁瑶眼眶有些通红,她将沈菀轻轻揽在怀里,温柔的说道:“今夜,陪着娘亲睡,娘亲有好多好多话要给你说。”
“恩。”
一月后。
沈菀被封为淳安公主,远嫁给离国太子。
一大早的,宫门前就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百姓。
整个皇宫大殿,铺上一层鲜艳夺目的红。
沈菀拜别过自己的父皇和母后后,便被谢宴舟抱上了马车。
她一身红装,虽盖着盖头,却紧紧抓住众人的心。
城楼上,目送的除了苏沁瑶和当今陛下外,便是沈家众人。
城楼下,是无数的京都百姓。
马车里,沈菀轻轻撩开马车帘子,看着众人目送她的目光,心中不是滋味。
谢宴舟撩开另一边的帘子,见沈菀神情复杂的往城楼看去,温声问道:“后悔了吗?”
沈菀回过头,将帘子放下,就对上谢宴舟炽热的目光。
她翘着小嘴,说道:“当年我去天机阁时就曾说过我要做皇后,如今破了命书上的一切,我自然不后悔。”
“若是你将来负了我,我定亲手杀了你。”
谢宴舟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能与你白头,此生足矣。”
“菀儿,我会让你知道,此生不比前世,这一次你赌对了。”
——全文完。